把远远的撵着它跑结果又被赶来的护工用戒尺抽了一顿。”
“然后呢?”
“然后?”莉莉娅偏着头,目光发散地对着那枚纸杯,“第二天它就死了,倒在收容所的门口,冻成了一个冰坨子。”
“是你?”
“谁知道是不是呢?但我确实在心里诅咒了它一晚上——您知道在没有暖气的冬天受伤有多难受吗?我们那儿唯一的消毒用品就只有酒精,最有效的止血工具,就是天气。我哆哆嗦嗦地裹着短短的被子缩在墙角,连哭都不敢大声,因为担心会把那些很凶的护工阿姨吵醒。”莉莉娅突然舔了舔嘴唇,露出一点令人胆寒的狠戾,“结果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我就看见它倒在雪地里那些阿姨都高兴坏了。”
“她们高兴什么?”
“有肉吃了呀。”莉莉娅脸上的意外倏忽而逝,接着很平淡地说到,“对你来说可能是很难想象吧。”
“你们当时的条件很苦么?”凌警官刚刚说完,就在对方含笑的注视下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我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不,没关系。你想象不出来,才是正常的。”莉莉娅停顿了片刻,很快兴味盎然地主动说了下去,“但那天,阿姨们的希望却落空了。因为院长说,那只狗死的不明不白的,可能是染上了什么奇怪的病症,就打发我们几个孩子去把狗埋了。”
“听你的口气,你们当时并没有照做?”
“当然。”莉莉娅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点只属于年轻女性的机敏狡黠来,“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吃肉。”
被莫名的心悸短暂的打断了思路,凌警官将双手在桌面上交叠,缓慢地吐出一口气,沉默了一阵才提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当时所在的收容所里一共有多少人?”
“最多的时候,有十八个像我这样的孤儿,三个护工,一个医生,还有院长。”
“那最少的时候呢?”凌警官不自觉的问。
“那应该就是现在了。”莉莉娅摊了摊手,“只有我还活着。”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吧。传染病闹得最凶的时候,大概还剩下一半的人。”
“都是病死的?”
“不,多数都是被宣布得了病,然后被根本没什么专业技能的医生扔进雪地里冻死的。”莉莉娅掰起手指,大约是在计算人数,“还有一个护工,是自己把自己一头撞死的,大概是心理上承受不了了吧更离奇的是我们中最小的一个弟弟,有一天突然就不见了,等到开春之后,我们再找到他的时候,发现他被人丢进了化冻不久的河里,还莫名其妙的少了一只胳膊”
“你先别说的这么具体了。”凌警官低着头揉了揉眉心,似乎是有点不太舒服,“你们当时的条件非常糟糕吗?”
“一个处在几个国家交界线上的收容所,本身能有多好的条件?”莉莉娅反问,“其实最开始的那几年,募集来的资金还算充足的时候,我觉得院长和护工人都还挺好的,至少都让我们吃饱了可后来,不管是曾经多有钱多有爱心的人,连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又怎么会还有闲情逸致来管我们呢?所以我们就只能在院子里种种菜,或者干脆去草原上和老鼠抢点草根吃。没办法,求生欲真是一种难以用理性抑制的东西好死不如赖活着嘛,很多人都这么想。”
“再后来呢?”
“再后来?”莉莉娅捏起纸杯,故意晃了晃里面滚烫的茶水,满意地打量着自己在水波里扭曲的脸,“事实告诉他们,在某些时候,反而是直接死了会比较舒服一点。”
秒针在陷入静寂的空间里独自滴答作响。对面的凌警官仿佛成为了一张被定格的肖像画,莉莉娅淡淡地看他一眼,很体贴的没有主动多说话。
直到这种古怪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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