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老实人,对我娘母子都好。现在让我挂心的是我妈,一个人过日子没人管,文刚还小,还得过几年才能娶媳妇,这现头日子可咋熬呀?”说着又流泪了。
清明盯着文刚,“噗嗤”一笑。文刚脸臊得通红,不高兴地叫了声“姐!”
小宛没理他,继续苦恼地对张兰说:“老师,你不知道,要不为啥我心里这么难过哪。这边公婆c男人对我好,可不能天天让我回娘家呀。俗话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没法儿照顾娘家的。我记挂着我妈和弟妹,这心几下里扯着,像拉锯一样,都碎了。
其实,依我说,文刚十七岁了(农村人算年龄,多算两岁)。也不小了,该娶亲了。农村谁不十几岁结亲呢,可他死活不愿意,我和男人一劝他,他就哭。我已经上眼了几个姑娘,人长得好,活儿也拿得起。老师,你帮我劝劝他吧。”她热切地盯着张兰,希望她能答应。
张兰还没说什么,清明早笑得坐不住了,身子乱抖着。
小宛瞪了他一眼:“清明,你笑什么?你也不小了,十九了吧?也该娶媳妇了。”
清明笑得倒在炕上,文刚红着脸捶打着他。他笑了一会儿,说:“小宛姐,你这个主意好,文刚的作文里整天都是花呀c草呀,就缺个姑娘,他虽没写出来,那意思却出来了。娶个媳妇,他这人脾气好,日子一定会过得红红火火的。”
别人还没怎么,文刚已经扑上来拧清明的嘴了,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张兰连忙出来打圆场:“清明,你别胡说了,没看见文刚气哭了吗?”
文刚听张兰这么一说,就抽抽搭搭地哭起来:“老师在这儿你还欺负我你要娶你娶吧。”
张兰轻轻拍拍清明的肩膀,使了个眼色。
清明会意,连忙拉过文刚说:“你这小子,怎么像个丫头说哭就哭呢?没出息。这有啥,小宛姐,你不是上眼了好几个姑娘吗,给我介绍一个,赶明儿我和文刚一起成亲,赛赛看谁的日子红火。”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文刚也破涕为笑,擦着眼泪骂清明:“不害臊!”
突然听张兰说:“有人来了。”
小宛说:“是孩子他爸。”连忙支文刚出去叫他姐夫。
一会儿,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塔楼般的男人,进门就招呼:“老师来啦?”看张兰要下炕,他连忙挡住:“不要下来,自家人,甭客气。”
小宛也说:“您坐着,他洗把脸就来。”
那人洗过脸,过来拍了下清明(疼得清明一咧嘴),说:“你也来了?炕上坐。”
清明说:“不行,我俩再坐上去,炕就塌了。”大家都笑起来。
那人在炕对面地上蹲下来,掏出一个烟锅,问:“老师,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张兰听着,不知为什么,对这个人有些害怕:他个子那么大,身体那么强壮,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样老实木讷。他很健谈,似乎还有些心计,不是很好说话的。那么文刚上学的事怎么提呢?从小宛口里可以听出他俩口子并不同意文刚上学,那么这次谈判有几成胜算呢?她不禁发愁起来。怎么开口呢?是直接提出呢,还是绕个大弯子?她犹豫不决。
那人看张兰不开口,直发愣,不禁奇怪起来,问:“你有麻烦了?”
张兰听他一语道破天机,心里不由叹了口气:这人就是不好对付!事情太棘手了。直接开口吧,三两句话谈崩了就糟了;绕个弯子吧,让他发觉了,反认为自己不老实,愚弄了他,那就更糟了。
张兰又陷入苦恼中。我原先怎么没想到,先了解一下情况再来谈判呢?而且我的打算文刚也不知道啊,本来是怕他心有隐痛阻挡我,现在看来是我太鲁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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