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哦”了一声。
军医抬起头来,看她醒来,放下书微笑着问:“你醒了?吃点什么吗?”
张兰摇摇头,急切地盯着他的脸问道:“医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军医笑着说:“当然可以,你问吧。”
张兰痛苦地把头埋在枕头里,半晌,眼睛里满含着热泪,问:“我的学生——何清明怎么样了?”
医生愣了一下,但他迅速镇静下来,安详地说:“他和你一样,情况大有好转,你躺好呀。”
张兰依旧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军医。她左臂c右肩和头上都包着纱布,剧烈的疼痛使她感到伤口跳得一下一下的。她看到这个军医的眼睛闪着真诚的光,可是在这双眼睛深处,似乎有着什么难言之隐。她心里一痛,眼泪汩汩而下。
她挣扎着坐起来说:“我去看看他。”就要下床。
这次军医不笑了,他双手有力地按住张兰,严肃地说:“张兰同志,你身体还很虚弱,不能过多地活动。何清明同学情况很好,你不必担忧。”
可是张兰在他手中挣扎着,已经哭得哽咽难言:“你骗我,你骗我,你的眼睛已经告诉了我一切。我要去看他,哪怕死了也要去看他。”
军医厉声说:“你是我的病人,就得听我的话,怎么能随便乱跑?何清明同学没事就是没事,我是医生,怎么会骗你?”他边责备边安顿张兰重新躺下。
张兰被他的严厉神情吓住了,可是她总觉得不对头,哪里不对头她又说不出来。她伏在枕头上无声地哭泣着,眼前尽是清明那天晚上血流满面的景象,倒把自己的不幸忘了。她看见他一会儿僵躺在路边——哦,他们最后把他搬到了楼房里,那么就僵躺在空楼里了;一会儿在手术台上抽搐了一下就没动静了;一会儿又插着氧气在喘息各种幻觉搅得她头痛欲裂,也害得她够呛。
她突然问道:“医生,清明家人来了吗?”
“哦,两位家长和他的妹妹来了,是市委派专车接来的。”军医的声音很平静。
张兰热切地望着他:“那么让我见见他们吧。”她想事情的结果也许会从清明家人的脸上看出来。
那个军医沉思了一下,坚决地摇摇头:“不行,你还很虚弱,外人一律不见,包括你的家人。”
张兰这才明白为什么这几天一个熟人也没见。她有些愤慨,激动地对军医嚷起来:“你太残忍了,医生,病人不见亲人,哪来的精神温暖?你一句一个虚弱,难道清明不虚弱?他的伤势那么严重,没家里人,谁照顾他?谁知道他”她停住了,又痛哭起来。
那个军医的涵养性却很好,他没有生气,只平静地说:“这你放心。医院对他也和你一样,派有专医,还有护士,会照料好他的。”
张兰听他这样说,心稍稍放下来,思忖道:这么说,清明还活着,没有死。明知了这一点,她心情轻松些了,有些抱歉自己的态度,歉意地说:“请原谅,我不了解情况,冲撞了你。”
军医微笑着说:“不客气。大凡重病人都是感情脆弱c爱哭爱闹的,你当然也不例外,不同的是你的口才比他们好,不过我的涵养也不错,我们旗鼓相当。”说得张兰不好意思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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