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恕神思不属地在大哥颜如身旁坐着,一会儿起身走到门口看看,一会儿又在屋里来回的踱步,颜如看不惯他这模样,斥道,“坐下!你这像什么样子!”
颜恕只好正襟危坐,然而不到半刻钟,他又转过头来,“大哥,今天温华的哥哥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啊?”
“还能什么事?肯定是想把他妹妹嫁给六郎你,所以过来了呗!”门外笑吟吟走进一名女子,二十多岁的年纪,一身道家装扮,容貌和颜家三姑娘倒是有几分相像。
颜恕听了这话,脸蛋儿顿时腾起红霞一片,拘谨地起身跟着自家大哥施礼,“小姑姑”
“小姑姑——六弟脸皮薄,你打趣他做什么?”颜家三姑娘跟在那女子身后也进来了。
这被颜恕叫做小姑姑的女子是颜府的四姑奶奶,本名叫颜珍娘,乃是颜恕父亲的胞妹,婚后第二年丈夫就死了,婆家要她守节,她不愿意,便带着自己的嫁妆去了紫仙观,那道观专门接待京中的贵女贵妇,颜府在那里长期包了一处独门小院,颜珍娘就住在那里,别家的女子每年顶多住上一两个月就离开了,可她愣是一住七八年,婆家也不回,娘家也不归,还请带她修行的师傅赐了个法号——元真,她的几个兄长年年派人去接,她却从来没有松过口,不过她和娘家的几个小辈倒是关系不错,时常来往,可惜这里明明就是她娘家,她却一天也没有再住过。
“我说萱萱,我就是打趣他了,怎么了?”元真挑眉一笑,捏捏颜三姑娘的脸颊,“等他长大了,变成你大哥那样,那还有什么意思?”
颜三姑娘好不容易避开了她的蹂·躏,揉揉脸,“好啦,今天找您来是商量正事儿的!”
元真拂尘一扫,懒洋洋的坐到了堂屋的主位上,端起新上的茶盏饮了一口,又闭目咂摸了会儿滋味儿,才开口道,“说吧,到底怎么了?你信里说的含含糊糊的,是她家不愿意还是嫌你们彩礼给的少?”
颜三姑娘就把这些日子关于颜恕和温华的事情叽叽咕咕细说了一遍。
听到他们送了三万两银子过去当见面礼,元真坐直了身子,“这是谁出的主意?”
颜如和自家妹子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心虚,颜如道,“六弟看上了这家的姑娘,我们看她也是不错的,若是能进来咱家的门——自然皆大欢喜。”
元真笑了一声,“看上了人家就一定要娶来?”她瞥了眼一旁低着头的颜恕,“六郎,抬起头来,我们这是在说你的事呢,你老低着头做什么?你要是不愿意就趁早说,你小姑姑我也就省了这份心了。”
她说话呛人,颜恕不敢随便答话,见颜恕一副局促的模样,元真不由咬了咬牙,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吼道,“还低着头!多大点儿事就成这样了!给我抬起头来!哼!怪不得人家不乐意,换成我,我也不愿意我妹子嫁个这么窝囊的!”
颜恕并不太熟悉他这位难得一见的长辈,这会儿被她几句话骂得委屈,想要离开,可是又碍着大哥和三姐,便涨红了脸,强忍着立在那里听训。
颜三姑娘和元真最是亲近,平时说话也没什么忌讳,这会儿见幼弟被她骂得快哭出来了,顿时就不乐意了,把颜恕搂在怀里抚着他的额头,转而对着元真嗔道,“小姑姑你说什么呢?你当六弟是那些不知进退的蠢物么?他这是敬重你才不敢随便说话,您也真是的,这么大人了还欺负小孩子”
元真横了她一眼,索性不再理她,转而问颜如,“这么说今天那姑娘的哥哥要过来?给我讲讲他。”
颜如看着自家弟弟被骂成这样,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可他知道这小姑姑一向神通广大,人脉极广,好些别人不容易办成的事,只要她说能办,八成就能办成,这也是她七八年不回娘家也不回婆家却一样过得滋润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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