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她对这世界彻底的绝望。
再没有盼头,也没有可求。
这时见在她生平最没有尊严的时候,给予她尊严的夜华。
这几年来,夜华是她唯一肯依赖的人。
夜华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却将她心底所有的委屈和绝望激了起来。
这一哭开,哪里还忍得住?
浅洞外的雷鸣声再不能入耳,只有他温暖紧实的怀抱和有力的心跳。
这一切都让她暂时地感觉到踏实。
夜华紧拥着她,她娇小的身子在他怀中随着哭泣微微耷动。
她是个外柔内刚的姑娘。
除了第一次发现她怕打雷,再不曾见过她这般模样。
他的心脏一下一下地紧痛,既痛惜,又怜悯,心头千思百转,将她压紧,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电光闪过,看清她眼里的绝望和悲痛,心头又是一股绞心的痛划过,直视着她的眼,“出了什么事?”
芷容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她能说什么?
难道说:她是宫里那个假皇帝奸污她母亲,生下的孽种?
那畜牲,就算她不杀,冒充燕皇的事,总有一天会被揭开,平阳王和南阳侯也容不下那畜牲,那畜牲必死。
她从那一个又一个的梦境可以感觉到,她与她前世夫君有着痛得灭绝人心的过往,那些过往让她与他都无法释怀,今生本该不能再有任何纠葛。
可是她见着与前世夫君长相神韵一般二无的那个人,却怎么也放不开。
而她身为那畜牲的女儿,以什么面目面对他?
何况他还有一个等着娶过门的妻子。
所有的渴求清清减减,最后只剩下一无所有的心灰意冷。
除了绝望,再没有其他。
无力地摇了摇头,将他一推。
她的手象推在一堵铁墙铜壁上,丝毫不为所动。
芷容陡然生出一种无力感,眼中上瞬间的恍惚后,却渐渐清明,过了会儿,又如同仍生在生死门里的九九,望进他忍痛的眼,变得清清冷冷,“我没事。”
夜华心脏象被一只手握住,一时间竟呼吸不得。
他过去一直教导她独立,自强,无论何时都不能怯弱,但这时,他却想她象刚才那样哭倒在他怀中,“你已经不再是蛇国的鬼杀,柔弱些,又有何妨?”
芷容望了他半晌,慢慢垂下眼睑,嘴角绽开一抹习惯性的微笑,“我只是被这许多的雷电吓着了,现在没事了。”
夜华的眉头一点一点拧紧,脸上仍是以往的冰冷,眼里却慢慢攒起一抹怒意,以前为了她能活下去,将她教导成这般模样,但他此时却烦透了她脸上的假笑,“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芷容的心突地一跳,有些结舌,“哪个他?”
“平阳王。”他眼底越加的冷。
“不过是与我算了算,用蛇夫之毒伤他的账,并没什么?”芷容哽得几乎透不过气,说出的话却轻松得象是他不过是向她讨了几文钱。
他拧着的眉头又紧了紧,这账恐怕不是那么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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