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记酒坊的守门人叫三河,身材修长削瘦,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年纪,如果只看他左边脸,一定会被列入英俊男人行列。但如果换成右边脸,姑娘婶子小孩儿,没一个不被吓到的,那三条疤痕就像树叶上的纹路,横亘在右脸颊当中,怎么看怎么可怖。
三河在乐记酒坊当守门人已经两年零九个月,在这之前,他住在八式村一个废弃的破庙,靠着帮村里人耕地干活挣口饭吃。
没有田地,没有户籍。三河并不是八式村的村民。
没人知道他是哪里人,也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是否还有亲人。
三河是被八式村出去打鱼的村民在河滩上发现了给救回来的。
当时他仰躺在河滩,浅浅的水轻柔地抚过他的双腿,渲出一片暗红,一边脸颊不知被什么给刮伤,皮肉翻起,又因被水浸泡过久而严重发炎呈死灰白,看着极其恐怖。
救他回来的村民有两人,一个叫黄波,一个叫黄松,都是热心肠的朴实好人。但两人家境贫寒,还要养活一家老小,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去请医术好的大夫,他们只请得起村里的郎中给三河看病治伤。
村里的郎中尽己所能,总算保住三河的一条腿不被截掉,对他的脸伤却无能为力。
三河从此成了瘸腿人士,走路一陂一陂的,逢雨天关节就疼痛难忍,坐立难安,彻夜难眠。
因为他是在三河河滩上被救,认识几个字的黄松就给他取了三河这个名字。
对于三河,八式村的村民对他是充满同情的,除了黄波c黄松两家,村里一些条件稍稍好一点的人家,也会叫他去帮忙拔草除虫,插秧割稻,然后给他三顿饭吃。
三河虽然腿瘸,走路不便,还顶着副丑容,干起农活来却着实让村民们惊艳了一把。村民们对他更加同情怜悯了,多能干勤快的一个人啊,怎么就被大水冲到他们八式村来了呢?还伤得那么重,最惨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让有心想帮他寻亲人的黄波黄松及一些村民真真是爱莫能助。
他虽然失了记忆,却是个非常懂事的男人,黄波黄松两家都住得紧巴巴,他的腿伤好得差不多时,就坚持搬到那座废弃的破庙去住。
破庙里除了个残缺神台,什么都没有,黄波黄松上山砍了两条树,村里的小木匠抽空帮忙做一张简单至极的床,有两户村民各送出一套家里男人或兄弟穿过的旧衣裳。
三河就这样在八式村住下,每天去给村民家干完活儿,吃完饭,再洗个澡,抱着换下来的衣服去河边洗干净,带回庙里晾晒,休息。
春夏秋的时候,破庙里住着也就蚊子多,住着问题不算大,到了冬天,可就不得了了,破庙三面透风,连个烧火炉子都没有,尤其下雪天,气温更是低至零度,偶尔低至零度以下。三河如果再住破庙,能否捱过冬天是个极大的问题。
在黄波黄松的力劝下,三河从破庙搬出,住进黄波家,跟黄波的两个儿子一个小叔挤一间房。黄波家人都是善良简单的好人,他们没有嫌弃三河半分,待他如同自家亲人般,让三河孤单彷徨迷惘的心感受到了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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