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女孩们被拉走了,直到再听不见她们的哭声,荣姑姑才回头对我们说话。
“你们别以为我是罚她们,这是在救她们。宫里不比你们在家,行错一步路,说错一个字,都是要掉脑袋的。你们进了宫,以后最好就当自己是瞎子,是聋子,是哑巴,才能保住自己长久太平。”
我低着头,默默听着,她说这话,声音冷冷的,却能听出其中的警醒之意,实在是很有深意的,当下暗暗记在心里。
“那些个捧高踩低的心,趁早都给我收起来。从今儿起,你们六个彼此就是姐妹,一起吃,一起住,相互扶持才是正经。”
那荣姑姑显然是极干练的,说话做事,慢条斯理,却毫不拖泥带水,恩威并施,气派十足。
“我的话,你们如今不听,也不妨,日后自有你们悟的时候。好了,该说的就这么多,你们这就行礼吧。”
我们听了这话,忙站好,规规矩矩c整整齐齐朝着荣姑姑蹲身行礼。
“给荣姑姑请安。”
“嗯,起吧。”
荣姑姑满意地让我们起身,却转头招呼一直静立在她身后的几个女孩儿。
“这几位都是你们的前辈,今后一个月,你们除了跟我学规矩,平日里便跟着她们,自己也要多看多记,若是出了错,她们对你们照样打得骂得。”
“是。”
随着一声应和,我的宫廷生涯就此开始。
荣姑姑每天上午交规矩c礼制c章法,下午则考察我们的技艺,诸如做坐立行走的姿态c速度,说话的语气c语速,对不同人的称呼c行礼都要一一考问,再有如何斟茶递水c传话回答c铺纸磨墨,甚至如何点灯,怎么熄蜡都是我们要学习的内容。
配来指导我的宫女名叫毓秀,性子很恬静,平日里话不多,总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指导我时很尽心,也有耐心,就算我出错了也很少责骂,比起会挨打受罚的那些小姐妹,也算是我的运气了。
说起姐妹,除去最初就被打发到别处去的三个人,我们余下的还有六个。虽说打从一开始姑姑就教导过,既是有缘做了姐妹,彼此就要相互帮扶,但到底过去也都是家里娇生惯养的,少不得有那骄横任性,好争强斗狠的人,哪里就能一下子改过?少不得大面上和和睦睦,私底下却嚼舌使绊子。
我因入宫那天在选厅里就被纳兰明珠摆了一道,看在众人眼里,分明是家里托了门路给我一路绿灯。加上平日里毓秀待我也宽厚些,不像她们常受责罚,于是越发看我不顺眼起来。
不过到底都只是十二三岁小丫头,即不敢明目张胆违背荣姑姑的话,向我挑衅,却也不甘心与我平等相处,少不得合起来排挤我。
她们的手段也不过就是孤立我,偶尔说些指桑骂槐的话,好歹算起来,我也是个有二十岁的心智的人,自然不屑跟她们计较,自过我的日子。
六个人里,除了我,还有个被排挤的,却是最早跟我结交的卫小婵。若说我被排挤是因为误解,那么小婵被冷落就十足十因为歧视了。
这个小婵,虽说跟我们一样是上三旗的包衣出身,但若真讲起门第,却实实低了些,似乎家里祖辈上曾犯了事,被打入辛者库贱籍为奴,如此一来,家里竟世世代代都顶上个耻辱的标记。
偏她又是六个人里最漂亮的,因此更惹眼。头天晚上,那四人中领头的艳芳就曾指着小婵的鼻子,说“辛者库出身的奴才”不配跟她睡一间屋子,小婵当时就红着脸哭了好久。
“辛者库也是包衣,都是上三旗的的奴才,梅香拜把子的事情。既是内务府选定的,自然是够格入宫当差,还在这里论什么出身?”
我倒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只是觉得这种根基问题没有什么了不得,用这欺负人实在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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