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总管,我相信他对皇帝的忠诚,超过任何人。
“德宛才到此处,所见甚微,不敢妄下结论。若谙达有何发现,还请明示,德宛一定竭尽全力配合谙达,誓保皇上的安危。”
李德全凝视我片刻,说道:
“娘娘可记得,史书上,秦二世是如何登位的?”
秦二世?那说的是秦始皇的儿子胡亥。秦始皇出巡病死在沙丘,太监赵高与权臣李斯把持消息,篡改诏书,逼太子扶苏自尽,立胡亥为帝,又残杀皇子公主十数人。
想到这里,脑中灵光一闪,我骤然冒出一身冷汗来。
如今的情景,与那些故事多么相似啊?
此次皇帝出征,太子留京理事,皇长子随军征战。如今皇帝遇刺,伤口流血不止,若是有个万一,太子远在京城,鞭长莫及。
联想到先前大阿哥和纳兰明珠的行为,原本还模模糊糊的疑虑,如今竟清晰可辨。
诸位皇子中,唯有大阿哥多次从军,虽只担任了低级军官,但在军队中有一定的威望和人脉。此外,他多次请战,只怕是意在兵权。若皇帝同意他带兵追缴噶尔丹,便给了他掌握军队的机会。
一旦皇帝有个万一,身为继承人的太子不在跟前,身份上自然是他这个大阿哥最尊贵,明珠这些年声望大不如前,可是,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人脉还是有的。再加上他们手中的兵权,想说什么自然都可以。
到时候,纳兰明珠与其党羽登高一呼,声称皇帝临危受命皇长子继承大统,他们有兵马在手,京城中的太子以及其他皇子们,就危险了。
至于我,更是他们的障碍。
且不说太子与我多亲密,便是纳兰明珠还有胤褆本身,便都与我有私怨,断得不到我的支持。如今我公然随军而来,身份上始终压他二人一头,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他们的说辞便难以站住脚。
所以我一到,他们就想控制我的人身自由。毕竟,只要我得知了皇帝的情况,自然首先想到的就是通知京内的皇太后和太子,这正是胤褆和纳兰明珠最不希望发生的情况。
他们之所以还不敢直接除掉我,一则皇帝意识尚清楚,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二则,大约还是对太子和胤禛有所顾忌,想留着我做个人质。
我僵硬的抬起眼,对上李德全灼灼的目光。
想来他早已想通了其中关节,所以才这般小心谨慎的留意着我的动向,时刻警惕。
看着这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宦官,我由衷的感谢。
“多谢谙达。”
若不是他的巧妙布置,我今日究竟能不能逃出胤褆那纳兰明珠的掌控,都很难说。
“娘娘客气。”
李德全朝我还了一礼。
“奴才不过微末之力,难以成事。如今的形势,只怕还要依靠娘娘多费心思,才能稳住大局。”
我和他对视一眼,心中依然明了。
如今我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照顾好皇帝,保住皇帝的性命,另外,便是无论如何,阻止大阿哥胤褆得到兵权。
“娘娘,大阿哥来请安了。”
帐篷外这时突然传来通报声。
我和李德全交换一下眼神,打叠起精神,抬步朝帐篷外走去。
掀起帘子,就见胤褆正在外面来回踱步,一副焦躁不安的模样。看到我,忙又堆出笑脸,上前两步行礼:
“给德妃额娘请安。”
“嗯。”
我淡淡点头,让他起身。
“先前不是才见过了?这里不是京城里,大阿哥军中事忙,实在不用这般讲究礼数,时时来请安。否则耽误了大事,岂不是本宫的罪过?”
“哪里,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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