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所有的盆栽花卉和桶栽植物,如锦紫苏c天竺葵c绣球花c夹竹桃c秋海棠,等等,都在这里了——连埃尔辛太太那四株珍贵的橡胶植物也被当作宝贝借来摆在平台的四个角上。
几位全权负责的老太太拖着啊啊直响的衣裙,像几艘满帆的船威风凛凛地走了进来,他们催促那些晚到的少奶奶和吃吃笑着的姑娘们赶快进入自己的摊位,然后迅速穿过门道,走入正在那里安排点心的后屋。
乐队穿一色的黑衣服,登上平台,咧着嘴,胖胖的脸颊上已经汗光闪闪了。
他们开始调整丝弦,以预计成功的神气用乐弓拉着弹着。
坐在座位上可以听见小提琴c大提琴c手风琴c班卓琴和骨片呱嗒板儿配合着奏起了一曲缓慢的《罗琳娜》
岁月缓缓流逝,罗琳娜!
雪又落在草上。
太陽远在天边,罗琳娜。
一二三,一二三,低回旋——三,转身——二三。
多么美妙的华尔兹!有许多结过婚的丈夫还在前线的女人们微微伸出双手,闭上眼睛,身子随着那的悲伤的节奏而摇摆。
哀婉的曲调和罗琳娜失落的爱情中,让她们泪眼婆娑。
接着,似是由华尔兹乐调所引发的,从下面月光朦胧的大街上起来的一些声响,一些得得的马蹄声和辚辚的车轮声,暖风中荡漾着的笑声,以及黑人们关于把马匹拴在什么地方的激烈的争吵声。
楼梯上一阵嘈吵,轻松的欢笑,女孩子们的清新活泼的声音和她们的陪护人的低声吩咐混杂在一起,还有相见时故作惊喜之态的叫喊,以及姑娘们认出朋友时高兴的尖叫,尽管她们就是当天下午才分手的。
大厅突然活跃起来。那里到处都是女孩子,像一群蝴蝶纷纷飘进来,鲜艳的衣裙被裙箍撑得大大的,甚至露出了底下的花边内裤;圆圆的c雪白的小肩膀光裸在外面,小小的酥胸也在荷叶边的领口微露雪痕;花边披巾看似随意地搭在臂膀上;洒金描画的扇子,天鹅毛和孔雀毛的扇子,用细细的丝绦吊在手腕上晃荡着;有些姑娘的黑发从两鬓向后梳成光滑的髻儿,沉甸甸地坠在那里,使她们的头也骄傲地微微后仰;还有些将大堆的金色发卷披散在脖子周围,让金耳坠在里面地跟它们一起摇摆跳荡而忽隐忽现。
姑娘们把茶花插在粉嫩的耳朵背后,茉莉花和蔷薇花蕾编成小小的花环佩戴在两侧如波涛翻滚的鬈发上;有的花朵端端正正地点缀着胸前的缎带,有的不等天亮就会作为珍贵纪念骑装进那些灰制服的胸袋中。
在人群里许许多多穿制服的人中,不少是玉洁认识的,是她在医院的帆布床上c在大街上或者在训练场上初次见到的。
他们穿着如此华丽的制服,胸前缀着亮晶晶的扣子,袖口和衣领上盘着闪闪发光的金色穗带,裤子上钉着红黄蓝三色的条纹,这些因所属部类不同而互有区别的徽饰将那单调的灰色衬托得完美极了。
大红和金色的绶带前后摆动,亮闪闪的军刀碰撞着雪亮的长统靴,马刺丁丁当当地响着。
姑娘们的眼睛闪闪放光,多么漂亮的男人,看着他们向朋友们挥手致意,躬身吻着老太太们的手。
他们全都显得那么年轻,尽管大都蓄上了黄黄的一抹胡须或一把稠密的黑褐色胡子,那么漂亮,洒脱,胳臂挂在吊带里,白得出奇的绷带裹着头部,把大半边晒得黑黑的脸遮住了。
他们有的拄着拐杖,像单足跳行似地跟在姑娘们后面,这使得姑娘们引为自豪,并十分注意地放慢脚步,以适应这些陪护人的步调。
身材高挑而又纤细的斯嘉丽尤为的耀眼,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甜甜的酒窝,宛若祖母绿的眼睛在烛光的照映下熠熠生辉,所有的人都把赞叹的目光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这一刻,她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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