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会儿,大厦里有人陆陆继继的出来,潘心悦掖紧了大衣站在风口处等待着高天桥的出现。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高天桥手里提着笔记本从大厦里走出来,身边依旧是个之前看到过的年轻女孩,上一次是肩并肩,而这一次却是手挽手。
女孩边说边笑,脑袋还时不时的靠在高天桥的肩头上,这样看起来才像真正热恋的男女,潘心悦一时有点失神,印象里,她与高天桥似乎还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亲密过,他们更多的则是意会中的感情,像一杯温吞吞的白开水。
高天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虽然笑着,却未达眼底,像是应付。
潘心悦缓步走过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她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淡淡笑着叫了声:“天桥!”
高天桥抬起来头,表情一怔,像是下意识的要扯开那双绞在自己胳膊上的双手,而女孩却似是挑衅的仰着下巴,毫无惧色的迎视着潘心悦。
潘心悦只是看了一眼,女孩长得十分漂亮,眼角楣梢显得妩媚至极,小巧的尖尖的下巴有几分狐媚之气。
高天桥似是急了,忙用力的扯开女孩的手,斥道:“孟嫦绫,你别闹了,你去那边等一下。”
女孩还算是给他面子,松开了手,然后扯着他的衣襟摇了摇,撒娇似的说:“天桥哥,那你快点,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说着,近乎警告的瞪了一眼潘心悦,仿佛在说,他是我的,你休想抢得过我。
潘心悦淡然的看了一眼那个叫做孟嫦绫的女孩,然后望向高天桥,高天桥抿了抿嘴唇,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说:“有事吗?”
潘心悦心尖上微微有些发颤,她笑了笑说:“我想我明白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了。”
“你明白?”高天桥抬起头来,眼里有几分恍惑,继而又平静下来,淡淡的答:“你明白就好。”
“我想我不该来这一趟。”潘心悦抬头望了望深远的天空,笑着说:“孟小姐很爱你。”
高天桥忽然冷笑了一声,将头扭过去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孟嫦绫,淡声说:“不重要,我负了你,你不要怪我。”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没有上次那样激动,仿佛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
潘心悦从广裕公司回来后,得了一场大病,又吐又泻,折腾了大半夜,她觉得整个身子就像漏气娃娃似的虚软无力,扶着墙壁走进卧室,目光有些飘忽,屋子里的东西像活了一般浮动起来,影影幢幢的,她心口一沉,忽然落下泪来。
上一次生病,是在普林斯顿逃往费城的路上,她发着高烧歪坐在火车上,皮肤滚烫,可她却冷得浑身发抖,她曾经以为自己会死在火车上,好心的人问她究竟怎么样了,她烧糊涂了,不知道回答了什么。
她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怎样下的火车,又是怎样被高天桥捡到的,醒来的时候,高天桥坐在旁边看报纸,听到她哼哼唧唧的声音,放下报纸,凑近她的瞳孔,望了一会儿,才用普通话问她:“你是中国人?”
她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问:“你怎么知道?”
“我在火车站遇到你的时候,你烧得不省人事,嘴巴里却念念叨叨的说:“我要回国,我要回国,说的国语。”
她恍然大悟,当时回到中国是她的执念,是她睡着醒着惟一的想法,因为她的宁维诚彼时身陷囹圄,丧失自由,需要她在他身边支撑着,关心着,她知道,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只是在他所在的地方静静的等着他出来,他就不会对人生失去信心。
可是她回国又怎么样?她费了那样多的周折才回到中国,又费了很多周折才打听到他的所在地,风尘仆仆的赶过去,回复她的竟是: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她忽然觉得这世界那样滑稽可笑,她心心念念的赶回来,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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