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直抱着佑和稳稳落地。
一触地面,佑和左脚疼痛加剧,禁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萧直注意到佑和的异样,忙松开她,伏下身去看佑和的脚。
佑和今日穿的是玉色金绫云纹锦靴,小靴又薄又浅,这会儿全沾了尘土,几乎瞧不出原本清淡干净的玉色了。饶是这处月光稍好,萧直眼睛也极好,现下也难瞧出佑和哪只脚受了伤。
“公主哪只脚疼?”萧直口中虽问着,却没等佑和回答,直接探掌摸上了,“是这只?”萧直掌握了力道,握得很轻,可是佑和还是痛得抖了一抖,忍不住道:“你快松手,我想坐一会儿”
萧直立即收回手,起身扶佑和坐到地上。
佑和缓了口气,这时她已经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忙将萧直上下打量一番,忽然皱了眉:“你身上有血腥味儿!”说着便要凑近查看。
萧直往后让了让,轻轻道:“是敌人的血。”
佑和愣住:“你把他们都杀了?”
“嗯。”萧直含糊应了一声,仍垂首盯着佑和受伤的脚。
佑和心下有些乱,半晌未语,良久才微微呼出一口气,薄瘦的双肩顿时一松,这才感觉浑身又酸又痛。想起今晚的遭遇,心中既感慨又庆幸,不由地低低叹道:“我们都还活着,真好”
萧直闻她此言却微微愣了一下,忽而抬首:“公主以为我死了?”所以才会在坑洞里那样大声地喊他的名字,还说对不起?
佑和顿觉尴尬,不自在地垂下小脑袋,不大高明地转移话题:“你听见我喊你,才找到我的吗?”
萧直应了一声,迟疑了一下才问道:“公主为何不等我?”
这声音肃然沉凝,佑和听得心头一跳,忙抬眸紧盯着他,飞快地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要自己逃命,我不是贪生怕死的人”顿了顿,觉得不恰当,赶快修正,“我是贪生,但不怕死,我很想活着,但也没想过丢下你一个人先跑,我是要回去找人来帮你,只是没想到会掉坑里去了”说到后头半句,声音渐渐低下去,细如蚊讷。
想起在捕兽坑里悲催的奋斗史,佑和的小脑袋再次挫败地垂下。萧直要鄙视她就鄙视吧,反正这回连她也觉得自己很废柴了。
佑和心酸地重复揪草动作,耳边迟迟没有听见萧直的回应,顿时更心塞了——他是被她的作死行为雷得无言以对了吗?
萧直默然良久,突然长臂一伸,抱起佑和,动作迅速利落,却不失温柔。
“走吧。”没有防备的佑和落入他怀中,小脑袋贴上他胸口,耳中传来温温的两个字。
他这样是不怪她了吧?佑和在萧直怀中微微调了个自在些的姿势,兀自猜测着。如今,她可不会矫情地说“我自己走”了。毕竟,这回不是擦伤,是真的摔残了。
折腾了一晚上,紧绷的神经一松下来,困意顿时袭来,即使萧直身上有血腥味,佑和也不嫌弃了,很快就在萧直怀里睡着了。
丑时正,护国将军府东苑。
一片万籁俱寂中,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划破夜空。
佑和薄汗淋漓地从噩梦中醒来,正要拍着胸口庆幸她的脚没有被狼咬掉,忽觉不大对劲,猛地摇摇头,立即被凑在跟前的好几张脸庞吓得一抽气。
“佑和,很痛吧?别怕,别怕,皇兄在这儿呢!不怕”这是满眼焦色的妹控明德帝。
“哎呀,公主醒了!”这是惊喜万分的总管太监孙喜。
“公主,没事了,没事了,骨头接上了”这是面带欣慰的小莲花。
“瞧公主痛得满头是汗,让奴婢帮公主擦擦”这是一脸心疼的秋昙。
明德帝揽着佑和起身,小莲花在她身后塞了个锦缎引枕,秋昙将一方白帕子抹到她额上。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