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驾藤黄盖顶的马车从远处辘辘行来。马车里坐着的,是从永陵侯府串门回来的乐安郡主。
乐安郡主今日穿的是一身鹅黄色的冬裙,这颜色粉嫩娇俏,与她颇为相衬。然而,她现下倚靠在马车后壁上,明丽可人的俏脸现下露出罕见的沉重之色,柳眉颦蹙,朱唇微微鼓着,失神的目光虚虚地盯着前头的车帷,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一阵急速的马蹄声,将她从沉思中拽回。
乐安探身往前,伸手掀开车帷一角,便听外头的马车夫禀道:“郡主,是萧将军。”
萧直?
乐安柳眉几不可察地拧了拧,心中有一丝恐慌:难不成他也跑来找父王表明立场了?
就在她心思微转的这档子上,萧直一人一骑,从马车边上飞驰而过,他的视线看也未看这边,只留下马蹄践踏而起的尘土兀自飞扬。
奇了怪了,她这个姐夫今日怎么目中无人呢?
乐安有些诧异地回头,略带不满地目光追着远去的身影,小嘴撅得更高了。
“再快些。”对车夫吩咐了一句,她便缩回了车厢里。
谁知,没行多久,忽又听外头车夫的声音传来:“郡主,前头似乎是陆大人。”
“什么?”车厢里的乐安一个抖擞,立刻掀开车帷朝外头看,前头道上一个黎袍男子阔步走来,正是陆临遇无疑。
他也来找父王?
乐安心中咯噔一跳,突然间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人人都说陆相机敏善谋,天子最为倚重,乐安现下将这话一想,登时越发不安了——
换个路子想,不就是说他陆临遇放的屁,哦不,是说的话在皇帝哥哥面前最管用吗?
一念至此,乐安脸色霍地一沉,这下惨了,上回她出言不逊,把他讽刺得够呛,他若是逮着这个机会公报私仇,那她岂不是死翘翘了?
不行不行,她绝不能坐以待毙,至少得做些什么!
“停下,快停下!”娇嗓一声低喝,马车夫惊得一愣,连忙拉缰伫马。
待得马车堪堪停稳,乐安提裙出了车厢,双足轻灵一蹦,便落到地面。
这时,迎面而来的陆临遇似乎也认出了她,步履微微一顿,随即继续朝前走来。
乐安站在马车旁,心中稍稍盘算了一遍,便迈步朝他走去。
两人相隔丈余远时,陆临遇大大方方地对她施礼。
乐安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瞧见他一边侧颊红红紫紫,唇边还有未拭尽的血丝。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盯着他的唇角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几遍,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被人打啦?”
“咳咳”陆临遇忽然干咳两声,长指摸了摸自个儿伤处,容色淡淡地望着乐安,一本正经地回道,“方才一时不慎,摔了一跤。”
“呃”乐安眸珠眨了眨,有些不大相信地问道,“摔成这样?”
见她表情夸张,陆临遇眉梢微动,忽然走近两步,清朗的嗓音压得极低,“真的有那么难看?”
“呃,这”乐安错愕地怔了一下,似乎对两人之间突然拉近的距离有一丝不适应,过了好一会儿,那小巧的唇方扯开一抹讨好的笑,清亮的眸子迎视着他,“其实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看啦。”
陆离遇皱了皱眉,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郡主今日似乎有些奇怪。”
乐安心下微惊,忙掩饰地往后退开一步,假假地清了清嗓子,正经道:“陆相爷瞧错了吧,本郡主今日十分正常。”
陆临遇不置可否,下意识地牵唇,谁知一不留心扯到了受伤的唇角,登时疼得蹙紧了眉。
他那张脸本是俊美无俦,现下却被萧直那一拳头糟蹋了一大块,瞧起来颇教人觉得可惜。
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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