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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宇重楼,一人着一袭素净灰袍轻倚在雕漆红柱上看着。渺渺烛火,泛泛禅音,寺庙殿门中,跪坐在蒲团上潜心修行的和尚,正虔诚的叩首于佛前。
放下手中把玩的青绿环佩,石小楼将其收回袖口,他前迈了几步,对着殿中的和尚笑问,“莫大哥,你可是向佛祖求了什么愿?”
和尚匍匐于佛像前的身子一顿,躬身而起,闻门前人言,面不改色,“不曾求愿,贫僧只盼能常伴古佛,修得大道。”
“大道?”石小楼闻言不赞成的摇了摇头,“莫大哥,你于红尘牵绊之事太多,怕是难成佛家大道。”他不待看那和尚的神色,只是眼神一转,笑说,“不如你还了俗,随我游游走走,看看人世烟云,岂不快哉?人生一世,不过是譬如朝露。何不及时行乐?”
“你不懂。”和尚手中滚动的佛珠还在手中滚动,他的神情里有着石小楼看不到的冷漠,“你自是红尘中人,若是嫌弃这庙里清贫,自可离去。肆意也好,逍遥也罢,只是莫在招惹是非了。吾心以向佛,不愿再沾染红尘中事。”
“你”石小楼一时失了力道,握着殿门的手指,生生在那平滑的红木上抠出一个窟窿来,他此时已在这古刹寺中呆了半月有余,心中倏然被莫康南的话一刺激,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很,“姒茗的事对你打击就这么大?为什么你满心满眼都是她?你回过头来,看看我不行吗,我还在原地,只等你”
“够了”
和尚忽然转过头来,眼里是晦暗不明的神色:“小楼,我不愿与你分辩那些红尘中的是是非非,如今的我只想求得一安稳之地。你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像是一把最锋利的利刃,狠狠的划在最柔软的部分。石小楼只觉得自己的半面图腾又灼烧了起来。可他实在不愿在这人面前示弱了,捂着渐渐火辣生疼起来的面颊,他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石小楼曾经记得,那次花楼之事过后,他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再也没有见到莫康南。
直到有一日,芍煜让他在白日里陪一位砸下重金的墨客游船。
那墨客包下的是风渡江上的一条画船,风渡江行至离南街的时候,懒散的躺在船中小榻上的石小楼不免被一阵吹吹打打的喜庆声音吸引了心神。
那墨客本见得好不容易邀出来的美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颇有些无措。忽然得见美人对那岸边的吹打声起了兴趣,便招了船板上的小厮询问发生了何时。
“回主子的话,今日是岭南王迎娶新妇的日子。外间的吹打声,那是岭南王的迎亲队方从莫家迎了那新王妃回来呢”
“哦?可是那岭南莫家?”那墨客拍拍扇子,不解道,“本公子依稀记得,那莫家嫡系皆是风流俊俏的儿郎,何时出了个待字闺中的小姐了?”
“嗨,”那小厮倒是知道的不少,“主子有所不知,那新王妃虽是从莫家出嫁,却并非是莫家人,她本是莫家主母娘家的嫡小姐,不知是何原因,在一年前借住到了莫家。”
“原来如此。”那墨客点了点头。
却在此时,石小楼的声音却在画船中轻轻响起:“却问这位小哥,那新王妃可是叫做姒茗?”
“正是。”那小厮抬头得见美人真颜,不禁一阵心神恍惚。
墨客最后是将那小厮轰了出去的。
提了桌上摆好的一壶酒,石小楼摇摇晃晃的直起了身子,给了那墨客一个盈盈的笑靥,“带我去外面看看吧。”
“好。”那墨客应下,只抬手想牵着美人出门。
却不想石小楼看似摇晃,却是巧妙的躲过了墨客的搀扶。来到画船门边,石小楼撩起了垂于耳边的纱巾,遮住了脸。
这是他在花楼里,芍煜每日都嘱咐好的,如今倒也已经成了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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