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宝在昏沉中被手机玩命振动的动静吵醒,她无力地翻起来一看,居然是韩嘉树。
“怎么样了?”韩嘉树的声音从那边沉甸甸地传过来。
“我得水痘了老板,”袁宝忍着后背和胸口乍起的奇痒,皱着眉道,“你小时候得过没,要没有就赶紧去医院。”
“得过,”韩嘉树语气似乎沉得更低了点,“成年人得水痘发病比儿童更严重,你到医院好好看过没有?”
袁宝从旁边捞口水喝,“看了,去看的急诊,拿了药。”
韩嘉树默了片刻,道:“有没有人照顾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叫家里阿姨过去。”
袁宝苦笑一声,“有人,您就别忙乎了。”
“把你住的地址给我,”韩嘉树这话说的有几分生硬,但还是捏着鼻子说完了,“我抽空去看你。”
袁宝乐了,心说没想到病一场,还能顺便把老板给培训成有人性的机器人,也算值了。
挂断电话,她把地址打给韩嘉树,当然没指望他真来探病,只不过对着韩嘉树这人,最好的选择还是别跟他对着干,否则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从韩嘉树的表现来看,他对前一天袁宝以下犯上的行为已经“大人不记小人过”了,袁宝松了口气,勉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换掉被汗沁湿的家居服,用消毒水泡上,又梦游似的把窗户打开换气,等忙完这一通,才想起彻夜未归的陆远侨来。
她拿起电话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打给他?
打吧,显得自己好像又矫情又娇气,不打吧,心里又好像被猫抓似的别扭。
“报应啊,”袁宝想道,“谁叫你死脑筋,想不开,作妖这么多年。”
人钻牛角尖的时候真是可怕,明明是众人皆醒我独醉,却偏偏以为是众人皆醉我独醒。自从周晓雪死后,她这个心结一直解不开,无论谁劝都没用,渐渐周围人也不敢再提了,总觉得是个伤心事,能不往伤口上撒盐还是不撒,就这样,袁宝一直呆在牛角尖里没出来。
近几个月各种各样的事连成一串在她眼前“引爆”,总算把她从南墙下逼退,当她开始重新审视身边人时,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过去的事终究被时间印在了泛黄的页面上,她不能一边随着时间向前走还一边拉着过往不撒手,拼命让自己原地踏步。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种行为都是十分愚蠢的。
袁宝隔着麻料家居服轻轻拍拍奇痒的疱疹,沮丧地想,也许她醒悟的太晚,她和陆远侨这辈子就只能擦肩而过了。
生病带来的脆弱和低落情绪把袁宝淹没,她沉默地缩在床上,把韩嘉树交给她的文件夹翻开又合上reads;。a4纸上一行行的小黑字好像是长着陌生脸的小怪兽,让她一看就浑身不舒服。
为了照顾自己半残废的状态,袁宝把水和药,面包以及水果都放在伸手可及的床边,边半死不活地瞪着两只眼睛,边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轻缓悠扬的钢琴曲,企图让助眠音乐来帮助自己睡一觉。
然而老天就像跟她作对似的,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又开始做起前几天连绵不断的噩梦。
也许是她正病着,实在虚到不能再虚,连噩梦都趁虚而入,变得强大起来。
这次,她终于看清了那个站在一线微光下的人。
那个人,虽然长着原清和的脸,可脸上却罩着一层青气,一看就不像是个正常的活人。
“你不能相信他。”他还是重复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你到底是谁?”梦里的袁宝终于能开口,她既惊慌又恐惧地看着对面那人,就见他面容扭曲起来,显得痛苦极了。
“我是原清和,”他道,“死了的那个。”
“原清和?”袁宝机械地重复着他的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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