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巧妙地借着建筑物的阴影隐去身形,不过几个起落,便已经无声地消失在重重的殿堂之中,没有惊动任何门卫。
顾清远瞧着曲觞离去的方向,没有回头,只是看似随意地摘了一片叶子,一个反手向后甩去。
这个小小的举动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那名将将拐入转角的打更人喊得声音更大了些,而手中的锣敲出了三短一长的节奏,在提醒人们时间已到的同时,渐行渐远。
与此同时。
白曜辰提供的路线图已经深深烙印在脑海中,几乎倒背如流,曲觞在岔路口处选择时没有一点犹豫,除了偶尔为了避开守卫而停下,他的整个潜行过程都极为流畅顺利,甚至到了他自己惊心的程度——事反必有妖。而且他还发现,这座神殿的防卫分布极为怪异,外围是极为严密的十步一岗,可越到里面士兵巡逻越稀疏c戒备越松散,很是古怪。
但曲觞仅仅是步下犹豫了一个呼吸的停顿,便放弃了回头的选项,只是暗自提高了警惕,仍旧按照计划向国师寝殿前进。北溟国师是他寻找师父唯一的线索了,不管前面等着他的是刀山还是火海,至少还存着一线希望,他别无选择。
可不得不说的是,曲觞的违和感在靠近目标的过程中不断加深,这种心慌的不祥预感,在发现夜里的神殿中心竟见不到一个巡夜的神侍后累积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屏住呼吸藏在拐角处的阴影当中,再三确定左右无人之后,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来到了国师寝殿的门前。紧了紧腰间缠着的软剑,一只手隐匿在袖中持着准备好的药粉,深吸一口气,曲觞悄无声息地将门推开一条小缝c闪身入内。
国师寝殿内连盏灯都没有点燃,但并未就此陷入一片深沉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就连一向不看重金钱珠宝的曲觞见状,也不由稍稍有些讶然,扬起了眉。
这殿阁入目皆是满目的白,却不知怎得看上去却一点也不单调,反而雅致得很。但曲觞一眼就瞧出了这风雅下惊人的奢华:白玉为砖c暖玉铺地,垫在地面上的雪色毛毡来自南雁天山珍稀的雪狼,手帕大小的一块就能被商人们卖到千金以上的最上好的毛皮,在这里却不过是供人以踩踏的;但凡木制家具都透着浅浅的清香,原料应当是北溟皇室特供的沉香木,百年不朽c余香不断;墙上看似随意挂着的书画也都系于名家之手,幅幅都算是有市无价的难得精品;
只怕这一间殿阁,都可以足够买下几座城池了。这还只是寝殿而已,看来北溟神殿作风果然真真是奢靡无度。对虚无缥缈的所谓“神明”追求至此,却不顾国民艰难求生c饥荒横行,北溟?哈,好一个北溟!怕是他日被别国攻入城下之时,还不知是怎么亡国的吧?
曲觞对此嗤之以鼻,唇边不自觉便挂上了两三分冷讽的笑意,却无仇恨。自同白曜辰见面c无意间撞破自己身世之后,他心中其实并没有自己儿时想象中那般激动起伏,对北溟没有感觉,对白曜辰没有妒恨,反而是对师父的担忧塞了个满满当当,不过一夜便恢复了常态,至于后来不愿和白曜辰见面,也是看出对方心怀愧疚,懒得看那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露出令人看着心烦的表情罢了。
——他是师父养大的,是师父的徒弟,是南雁的万花谷弟子。父母c兄弟c北溟,与他有什么关系?既然过去的十几年里,他们不出现,那未来的几十年里,也没有他们登场的必要了。嗯,不过得防着顾清远那厮乱说话还有,绝对不能让白曜辰和师父碰面,那张相似的脸真叫人手痒,若是叫师父瞧见了,九成九是要惹出点麻烦的。
这大概就是曲觞得知身世后的所有想法了:早点找回师父,早日返回南雁万花谷,早些从北溟这个烂摊子里抽身。
一想到这个,曲觞的面部表情也不禁柔化了些许,笑意温软。匕首在指尖来回转动,雪亮的锋刃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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