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正,慕容新裕这边的城墙西边,守了一夜的士兵望着昏昏欲睡的同伴,心口微微提了上来,国公爷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再过三刻,便要换岗了,那时,他们怕是更加不好出城。
旁边的一个小士兵半眯着眼,嘀咕道:“这个点了,我先打个盹眯一会,一会换你!”
他笑着点头道:“行,兄弟尽管眯去!”
话正说完,便看见有影子一闪而过。
等了一会儿,同伴睡去,便见隐在角落里的四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国公爷,身上墨色的衣衫缺了几片,露出里头白色的里衣,腿上隐有血痕,像是被什么凶猛的野兽撕破了,只是行动间倒还便利。
林卫给困盹的几个士兵吹了一点迷药,见他们瘫软过去,这边接应的小士兵忙放下了梯子。
邵楚峰看了一眼小士兵,轻声道:“你也早些回去!”
小士兵抹了眼,喉咙哽咽着点头。他们这一批混进慕容新裕阵营的内应,原本都是邵家军。
邵楚峰顺着绳梯往下滑,第二个是林卫,然后是两个千夫长。
最后一个刚上了梯子,城墙上头忽然有人喝到:“谁?下去的是谁?快来人啊,敌军来了!”
城墙上忽然躁动起来,一下子便听到跑起来的脚步声,接引的小士兵道:“国公爷快走!”
林卫看情况不对,对方的弓箭手已经拉开了弓箭,对邵楚峰喊道:“快走,再不走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为了不让敌军知道他们夜访,他们的马在五里地外便放下了,邵楚峰看着城墙上那个挥舞着枪砍向涌上来的士兵的伙伴,被一把雪亮的剑穿进了身体,喷涌而出的血,洒在了墙头。
“走!”邵楚峰的声音里带着涩味。
转身往小道上跑去,身后的弓箭如雪花般散落,一个千夫长的左肩上中了一箭,闷哼了一声,被另一个千夫长拉着在往前头冲,“再跑一会便有马了!”
城墙上的士兵见几人很快便跑的没了踪影,问一旁刚上来的将军道:“将军,是否开城门追?”
这位将军只是夜里无法安睡,便来城墙上巡查,不妨竟发现这边有人偷下了城墙,看着夜色掩护中逃走的几人,怒火中烧道:“追什么追!”
这三更半夜的,黑灯瞎火,若是中了敌人的奸计。。。。。。。
又望了眼已经没了气的内奸,咬牙切齿地道:“挂在城墙上!”邵楚峰真是好大的能耐,竟然能在他们东党项国的军营里安插人手!
怪道耶律哈尔说此人难对付!
天色灰蒙,邵家军忽然发现,主帅和林将军骑着马不知从何处回来,身后的韦千夫长肩膀上竟然还插着一只肩,邵楚峰一进军营便喊道:“快去通知老军医来看看!”
这一只肩中在了韦千夫长的左肩胛骨上,像是有些惊险,一看便不是寻常士兵可以射出的力度。
老军医将血红的帕子放在木盆里,叹道:“失血过多,韦千夫长以后左手怕是不好使了,所幸性命无碍!”
被唤作韦千夫长的人刚拔箭的时候,用了些麻沸散,此时已然安睡中。
邵楚峰道:“还有劳大夫多多照应!”
老军医摇头道:“国公爷尽管放心,哎呀,爷,您的腿上怎么也伤了!”
那时被野狼的爪子划破的,过了几个时辰,此时血已经凝固住,只是伤口处一片乌青,邵楚峰一路想着城墙上那个小士兵死时望向他的最后一眼。
他的心口不由微微一缩。
那士兵的眼里,只有仰慕,便是一分责怪也无,而他邵楚峰甚至并不记得他的名字。
这几日战场上抛洒的鲜血,也没有这一刻让邵楚峰震颤过。
当日为了救他而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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