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达吃了皇上的埋怨,对别人又是满腹抱怨,怏怏不乐地回了府。
一进前厅,管家就迎了上来,为他除去披风,呈上热气腾腾的茶水。
“老爷,一会给老夫人请安后去哪位夫人房里?”管家问。
一般官员下朝后,都是先去给家中长辈请安,如果在长辈那里逗留的短了,就去书房待一阵子,甭管在书房是读书练字还是喝茶消遣,总之要做做样子,然后才会为去哪位夫人或者小妾那里歇息做定夺,不过温达是武官,不热衷文人的那股酸腐气,去书房那道程序就直接免了。
“今天不去请安了。”温达心情不好,又不擅长掩饰,万一被母亲看出来,免不得一通盘问,如果他说出缘由,韩氏又要受母亲一顿责怪。说到底,他还是想维护这位发妻的。
想到韩氏,温达自己心里都忍不住埋怨了千百遍,都怨你,非要让我给你那个不洁名声在外的侄女求情,如今连我都无能为力了,你们姑侄就好自为之吧。
“那去韩夫人处?”管家探寻着问。
府里的两位夫人都是平妻,叫大二夫人不妥,下人们就在“夫人”前面加个姓氏。
韩氏本来就够给人添堵的了,哪次见面,不是苦瓜脸就是哭哭啼啼,让人生厌。
温达烦躁地摇摇头。
管家小心地提醒:“您已经连续二十多天歇在何夫人处了,这样下去,韩夫人的脸面就有些存不住,她好歹是嫡子的母亲,这些面子还是要给的。再说,老奴早上听嬷嬷说,何夫人来了月事,也不方便伺候您呐。”
来月事了,看来又没怀上。想到朝堂上大庭广众之下皇上“关切”的问候,温达心里猛的一沉。
进门半年之久,除非不受宠,否则怀不上身孕的不多。连老夫人都旁侧敲击问了他几次何氏身子没动静的事。
过去韩氏一直没有身孕,后来经过皇后的丹仁妙手才得以生下嫡子,可以说是怨韩氏身子不顶事。可是何氏身子健壮,每个月大夫来请平安脉,都说何氏的身子没有问题,适合生育,她迟迟不见喜,温达不得不怀疑到自己头上。
莫非是他的问题?连韩氏不见身孕,也怨不得人家,是韩氏为他担了罪责?
越这样想,温达心里越犯嘀咕。
可给女人诊断容易,男人,尤其是一个正常的血气方刚的男人,想诊断出是不是不孕很难的,一般的大夫都看不出什么来。
高川似乎有两下子,不过这关乎男人的声誉,这事传出去,他的老脸还往哪搁。
这就是温达自从下朝后一直闷闷不乐的原因。按说朝堂上受皇上训斥没什么,挨打的还大有人在呢,温达恼火的,是皇上当着众人的面提出何氏不孕一事,如果大伙把原因往他身上想,那他以后还有脸见人?
可让太医诊治不成,温达总不能再找几房小妾还证实他是否不孕,岳父何丞相肯定不允许他这样做,他自己也没这胆量,万一小妾们都怀不上孩子,那就是板上钉钉他的问题了。算了,他何苦给自己找不痛快。
何氏那里去不得,他又不想看见韩氏那张脸,温达闷闷地说:“我去书房!”
管家早就瞅着老爷不对劲,可明明早晨出门时还好好的,看来是朝政上的烦心事,他一个下人,只管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可以了,别的他就管不了那么多啦。
管家顺从地差人去收拾书房。虽说书房时常有人打扫,可老爷去书房的次数比去韩夫人那里还稀罕,茶水点心还是要现场准备的。
温达在满是藏书的书架前踱步,从这头走到那头,然后止步,用手摩挲着九成新的书本。
他读书不多,大字识不了几个,这些书就是摆设,除了两位夫人偶尔过来借阅几本书打发时间,他自己连翻都未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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