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南国,草长莺飞。
这些生长在北方的孩子们,眼睛就不够用了,看什么都稀奇。山全是茂林覆盖的,河流湖泊是一个挨一个的,竹子竟然可以长腰围那么粗,北方室内才能生长的花,原来是漫山遍野的。
大梁佛事之胜,不次魏国。
廖云平自有心事,在进入建康之前,他想多了解一下佛教。
行至滁州琅琊山下,已近午时,闻说山上摩陀岭有一寺院,曰明心禅寺。于是与王璇等众人商议登山吃些茶饭,众人欣然同意,王璇知道他的心结,也不说什么。
山路绿暗红稀,三月鹧鸪声声。
山泉一路随人响至明心禅寺山门,倒是荡涤尘虑,正意清心一抹清流。
廖云平却不是来赏景的,不死泉虽为医家,修的却是道门心法,他于道教典籍无不精通,偶也接触佛门大德高僧,终究尚在门外。
山门无人迎客,众人缓步而入。寺院内寥寥数个游人,真是一个清净所在。
一灰衣僧于桃树下打扫落花,虔诚认真,仿佛此情此景,正该有此一人于此地打扫此一片落花。
廖云平知对方是个得道的,上前施礼道,“这三月落红日夜不休,大师如何扫得干净?”
那和尚闻言,手中也不停歇,答道,“和尚打扫即修行,洗却心尘,除去障碍。”
廖云平笑道,“佛家有云,色即是空,空处何来心尘,如何打扫?”
那和尚知他言中之意,答道,“此花非花,目有所见,便为所夺,目无所见,便无所碍。只这有无二字,尽天下老和尚,有几个看透,有几个立地成佛?吾亦一和尚。”
廖云平见那和尚谦逊得紧,心下好感大增,说道,“闻听贵寺佛法无碍,我等行路饥渴,前来讨些茶饭,师父行个方便。”
“遇茶吃茶,遇饭吃饭。山寺茶饭,原是世间施主所施,世间人吃世间茶饭,施主这边请。”
说罢,放下手中扫帚,引众人前行。
行至一处大院,除却正中鼎炉,便无一物,甚是空旷。对于寺庙,廖云平终究心意难平,说道,“若大地是个院子,则法门从何而入?”
那和尚不答话,只顾引众人前行。至西侧一院门,双手推开,说道,“此处便是。”却原来已经到了斋堂。
廖云平双手合十,对和尚说道,“谢过大师。”
明心禅寺斋饭却是精美,金瓜百菌盅c糖醋藕排c红烧茄子c翡翠豆腐c莲子百合粥等,餐具也是精心挑选的,引得众人不住赞叹,如风卷残云般吃完。
吃罢饭,廖云平提出要在寺院看看,和尚便引众人至大雄宝殿。
北方亦大兴佛教,弟子中有几个随家人参拜过佛祖的,便跪下行礼。
廖云平指着佛祖一侧的千手千眼观音问道,“千手千眼,哪是正眼?”
那和尚也不恼,微笑答道,“万法归一,自心中寻。”
廖云平继续问,“万法归一,一归何处?”
和尚无语。
廖云平又问,“若一人已出家,如何重履红尘?”
其实,这才是他对和尚不依不饶的心结。
和尚缓缓道,“便是贫僧扫的那落花。”
廖云平双手合十道,“求大师指迷。”
王璇冷笑一声道,“指你个头啊,纵然你是护花铃,能挡得住春去秋来,花开花落么?世间万物,皆有定数,除非你这个榆木疙瘩,才会这样执着,你可知道,这花,本就乐意随时节而开,随时节而落么,世间的缘起缘灭,是你半分也强求不得的。”
和尚颔首赞许,转头对廖云平微笑道,“世间修行,只求本心,不在机锋。施主虽非我佛弟子,却已参悟无上心法,终究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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