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不是傻子,魏忠贤奉上的这封书信,乃是宣府之地八大商人与满清鞑子之间来往的罪证。
上面所写皆是具体的交易内容,金银粮草甚至还有兵器工匠,如此重要的东西,事关满门身家性命,谁不是妥善保管,岂是一日功夫便可得到的。
不要说现在的魏忠贤已经没有鼎盛时期的赫赫声威,锦衣卫的战斗力也远不如洪武年间,便是换成他先祖朱八八这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人在世,怕是也做不到这点。
这份书信定是老早就到了魏忠贤的手中,也就是说,那八个卖国汉奸所做的事,他早便已经知晓,只不过是一直瞒着未曾上报。
这让朱由检如何能够不怒,魏忠贤作为阉党的首领,保持朝政这么多年,先皇是何其的信任他,可他却连这种事关大明生死存亡的事都瞒了下来。
虽然他知道,人心难测,不是你赋予信任赋予权力,他便要誓死为你效忠的,可这样堪称卖国的行为,朱由检却怎么都无法容忍。
“回皇上,奴才不是朝臣,奴才乃是天家的奴才,只效忠皇爷,随皇爷的心意做事!”
上首那仿佛刀子一般夹杂着怒意的声音,并没有吓到魏忠贤,横行朝廷十数年,他若是一个胆小怕事之人,又岂会有今日这般光景。
昨日被皇上几句话便吓到,那是因为事先没有任何准备,而是皇上的变化太过突然,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自是心中畏惧惶恐。
可今日却又不同了,早在呈上这封书信之前,对于小皇帝可能会有的反应,他都已经提前在脑海里面预演过了,这时应对自然也显从容。
不过所谓从容乃是心理上的,面上魏忠贤还是做出了一幅诚惶诚恐的模样,姿态更是无比的恭顺谦卑。
或许有些人一旦身处高位了,再让他回到以前那小心翼翼伺候别人的时候,会有巨大的落差感。
但魏忠贤不同,先皇在世时,虽然对他格外优容,可他却不敢有分毫逾越,这会伏低做小起来,自然也是格外的顺手,半点都没有为难。
一听这话,朱由检眉头瞬间便皱了起来,脑袋一转,很快便明白了魏忠贤话中的意思,不过明白归明白,可心中的厌恶之感,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深了一些。
不是朝臣,所以不用去做朝臣应该做的事嘛,那凭什么享受那么多朝臣对你的顶礼膜拜,享受着这十数年把持朝政,大权在握的快感。
只是奴才,先皇对国事不在意,所以你便不用把此事上奏了嘛,说得好像是为先皇考虑,怕给先皇添麻烦,但仔细一想,通通都是借口。
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状似谦卑的魏忠贤,朱由检真想一脚踹上去,狠狠的揍他几下,以解心头之恨,不过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把这股冲动给勉强压了下去。
阉人大多都是最为记仇的,尤其是身处高位,自持有点身份的阉人,他若是打算立刻便把魏忠贤给处置了,那自然什么都不用说,想怎么打便怎么打,直接扒了裤子打都没问题。
可他既然暂时不打算处置魏忠贤,那就必须忍耐,不能什么都顺着自己的心思来,古语有云,小不忍则乱大谋,他绝不能因一些小节而坏了大事。
压下心中的火气,朱由检放松紧握着的拳头,他本想拿起身边的茶盏,喝口水润润喉,可目光触及桌面,才想起茶盏早让他给摔了。
收回右手,放在膝前,朱由检定定的看着魏忠贤,声音不辨喜怒:“魏忠贤,你这么说,莫不是在谴责先皇不理朝政,只顾安心享乐”
这话虽然说得语气不重,但里面的含义,却是让魏忠贤瞬间汗毛直竖,面露惶恐,连求饶的话都顾不得多说,便是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通红一片。
“皇爷,奴才万万不敢这样想,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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