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一热,良久才嗯了一声。
她闭着眼,想起黄昏。
宁小诚坐在她身旁,对她说:“你考虑考虑。”
他拍拍屁股上的灰站起来,目光悠远,像是随意谈起晚上彼此吃了什么。
“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宁小诚是个把感情看的很淡的人。
可能是年轻时作的太狠,也可能总觉得过了和小姑娘轰轰烈烈谈恋爱的年纪,不太好豁出张脸去和人家搞腻腻歪歪那一套。
平常周围人一口一个小诚哥喊着,拿他当过来人,拿他当个救急救难的好大哥,别人越这样看你,越不能干些轻浮事。
这几年下来,反倒很难去认认真真考虑自己了。
和蒋晓鲁说那话,一部分是一时冲动,一部分是实心实意地想踏实下来,和人成家。
与其婆婆妈妈让别人帮着介绍,倒不如找一个在自己身边看得见摸得着的踏实女孩。
蒋晓鲁他虽然了解不多,但好歹这么多年也算是看着长起来的,品行本质没什么可挑剔的,就是脾气爽脆了点。
小诚喜欢不拐弯的姑娘。
可是直接谈到结婚这一步,宁小诚也有点没谱。
这事儿着实让他心里犯了含糊。
已经两天了,蒋晓鲁也没什么动静。俩人没见着面,也没联系过。
小诚以为她不愿意,或者自己给人吓跑了,也就没主动再说,心里一直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想到那天她一个人坐在路边吃冰棍的样子,摸了摸鼻子,讪讪地。原本想当一回雷锋,没成想,她还没领情。
这可有点尴尬。
晚上天黑了,足球场旁边打起探照灯,场中时不时响起口哨和叫好声。
陈泓满头是汗地跑过来,拎了条毛巾擦汗:“你不下去踢两场啊?”
小诚蹲在路边,人犯懒:“不去。”
“那也得锻炼锻炼,你看武杨那体格。”陈泓半俯身,大口大口喘气:“指哪儿跑哪儿,也不知道怎么就用不完的劲儿,这孙子也不累。”
“他——”小诚像个退休的老干部,瘫在长椅上:“两天不让他折腾折腾就等于截肢。”
“这场谁赢了?”
“警卫排。”陈泓也歇了,蹲在宁小诚身边:“今天这帮人跟打鸡血了,不弄个三比零誓不罢休啊。”
陈泓解着鞋带:“哎,你知道吗,咱楼后那片老房子要拆了。”
小诚很意外:“什么时候,没听说啊。”
“明天上午吧,规划好长时间了,以前咱小时候踢完球总去那边平房买酸梅汤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老陈家奶奶是真用冰糖给熬,每次你去还给加两勺冰,哪像现在啊,不知道兑了多少添加剂的。”
“嗯,记着。”宁小诚回忆着点点头,也感慨:“老太太走了多少年了,那时候他们总说那房子是古董,有清朝留下的石狮子,她儿子闺女争了多少次也没个说法,有好几年没什么动静了,这回估计都得一窝蜂回来。”
“你听他们说。”陈泓不屑:“早先那片儿是个翰林家的院子,后来拆迁搞城建,宝贝早都让文物单位清走了,剩的全都是陈芝麻烂谷子,一帮儿女为了那点破石头快给老太太逼疯了,明天上午没事儿咱也去看看热闹。”
那片老房子有不少小时候的记忆,冷不丁拆了,心里不是滋味儿。
好像个大男人被夺去了最后一点童贞。
宁小诚站起来,捡了件路边不知道谁扔的背心穿上,打算下场:“行,得空我也去看看。”
“怎么着,也要下去踢两脚?”
“替你一会儿,出出汗。”宁小诚原地活动了两下,大步朝足球场中央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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