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69那时的他

    老马说着已经坐回刚刚的位子。听我一说，他用那又短又厚的大手直拍大腿，闷笑道：“这下彻底一致了。”

    不用说，我又闹笑话了。老马刚才就说了，他听说。显然，能说给他听的只有陈雨枫。而且我们的年龄差距至少在六岁以上，怎么可能是同学？连校友都不太可能。这是显而易见的问题，我居然能问得那么一本正经，深信不疑。他笑的肯定就是这一点。

    想通之后，我更窘迫，心想着再开口说话可得悠着点儿。再闹笑话，我可是要把脸丢尽了。

    老马笑了一阵，突然长叹一声道：“你们兜兜转转，最后又走到一块了，真好。”

    我紧闭双唇，看着老马，等他说下去。他肯定还有话没说完。

    老马沉吟片刻，望向雨枫，眼神已然迷离：“我和你不是同学，这是肯定的。事实是我和陈雨枫留学时候同住一间宿舍。不过你不要以为你的事我是听陈雨枫说的。这样想那你就错了。这小子口风紧得很，从来不肯多说关于自己的任何一点事。”

    老马顿了顿，又把鱼竿一摆，开始钓起鱼来。

    我正着急，他这才继续说道：“我是看到的。估计这事连你也不知道，我也就不多这句嘴了。不过我要你知道，看到你们又在一起了，我打心眼里替你们高兴。陈雨枫这个人，表面看起来很乐观，做什么事都很有原则，有条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他说过他留学那段日子和刚回国时候的事情。反正以我的人生阅历看来，总觉得陈雨枫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

    我仔细听着，有关陈雨枫的事情，我听得格外仔细。

    “在英国五年，他每天除了学习，就是打工。刚开始还只是在中国餐厅做服务生，后来就当英国孩子的家庭教师了。这很不容易。平时他对自己总是很节俭，而且他有个奇怪的习惯，每年买一个钟。钟只是很普通的小闹钟，但每年的11月11号这天他总会买钟回来。回国后这习惯还继续保持着。我说过，你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11月11号这天是你的生日吧。还有他母亲刚去世那阵子，他简直不要命的日夜工作。那段时间人人都替他担心，直到他有次劳累过度病倒后，才开始正常起来。但那样的正常，其实也不算正常。他在一般人面前，是非常善于隐藏自己的人。除了工作，他的生活没有别的填充物。直到最近三个月，就连不了解他的人也看得出来他的变化。喜悦是那么明显。”

    “你可能会想，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像个小娘们似的叨这些嗑。但我身边再找不出第二个像陈雨枫这样的人了。有一次我问他，怎么做到长久的想念一个人。他说，只要把对方一直放在心里，想着对方也一样把自己放在心里。这样，就算两个人不在一起，将来再见的时候，也会像一直在一起一样。那个时候我不相信，就算相信他能做到，也不相信你能做得到。现在看你们在一起，亲切像一家人，我才特别感慨。这个时代，也有一些比较执着的人的。虽然不多，但总归有，这一点，就算是我，也很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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