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大概是知道秋文弨一定会来,秋瑀宸并没有忙别的事。如今他和沈默的日子恐怕是比神仙还惬意,每天不是散步就是种花,提前步入享受生活的状态,或者说,自从有了沈默在身边,一切都是享受。
“祖父,爷爷。”秋文弨打了招呼就自己坐下,毕竟是从小被祖辈们捧在手心里疼到大的,他在秋瑀宸面前并不拘谨。
“从你祖奶奶那过来的?”沈默问。
“嗯。”秋文弨点头,又重新站起来,“祖奶奶说要我——”
秋瑀宸和沈默也站了起来。秋文弨道,“祖奶奶说也许祖父有训示,所以要我过来。”
沈默笑了,“训示谈不上了,就是和你聊聊。坐吧。”
秋文弨这才又坐下。沈默随手推了坚果碟子过去,而后用眼神示意秋瑀宸要碧根果,奶油口味的。秋瑀宸捏碎了壳,帮他拆出一个完整的,又分成四瓣才放在他眼前的小碟子里。
秋文弨自己剥了个香榧子,而后才道,“听弥儿说,爷爷最近都很少过来。”
“实在没什么可去的地方了,和你祖父去试着攀了下乔戈里峰。”沈默笑道。十年前就将全部的工作都丢给了迟慕瑀,秋瑀宸和沈默几乎踏遍了整个世界。
秋瑀宸在一边沏茶,秋文弨闻出是菩提子茶,知道是给自己的,连忙起身接了。沈默笑道,“急什么,先焖着。”
秋文弨笑道,“要祖父担心了。”
“你的关节现在怎么样?”秋瑀宸问。
“好多了。其实,师叔祖都说没什么大碍,就是祖奶奶太担心了。”秋文弨道。
“最近好像没有看到你的作品。”沈默道。
秋文弨点头,“嗯,我拿到学位之后就去了加州,一直忙着做实验,焦头烂额的。说起来真惭愧,当时还信誓旦旦的对劳威尔说艺术是伴随终生的东西,无论我选择了什么专业,都不会放弃画画。可是真正开始做研究,才意识到自己差得太远了。人类的科学发达到可以轻易毁灭一座城市,却无法治愈一个小小的心脏病。我们对破坏力的追求远远比拯救一个生命积极的多。”
沈默笑了,“这像是哲学家或者社会学家才会关心的问题。与艺术和医学都无关。”
秋瑀宸只是道,“不要好高骛远,不要操之过急。”
“嗯。”秋文弨笑了,“我知道的。只是,想到祖父和爷爷在父亲那个年纪的时候就可以携手周游天下,可是因为我这个不争气又任性的儿子,父亲还要继续劳碌。”
“慕瑀是个好父亲,他会义无反顾地支持你的任性。”秋瑀宸看他,“文弨,能找到值得用一生去追求的目标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让你的心更大一点。”
“我明白。”秋文弨其实一直明白祖父对他的期许,医学或者可以是你的理想,然后,把它当成是事业去追求,但是,不要将自己局限起来。文弢的病可以是你努力的动力,但不能是你执着的理由,如果仅仅只是怀着做一个合格的哥哥的心理却搭上自己的一生,这样的代价太沉重,无论是你自己或者文弢都承受不起。
沈默笑看秋瑀宸,“文弨长大了,他会去实践他最初的梦想和诺言,这没什么不好。不要总是那么严肃,每次见面都谈这么大的话题。怎么样,从芝加哥搬到加州,还习惯吗?”
“意大利,北美,中国,几乎每个月都是飞大半个地球,这样看起来,好像也不觉得自己又换了个地方。”秋文弨笑。
“有没有什么美妙的邂逅?”沈默揶揄他。
秋文弨摇头,“自从师父送了我一架湾流,连空姐都邂逅不到了。”
沈默看他一脸无奈,笑道,“会吗?我前一阵子还听小公主说你带了一个女孩儿回家。”果然,说到重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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