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山笑道:“那公主可真有粉身碎骨?”
昭晏冷哼:“若不是我顺手把不谙武学的燕大先生拉了一把——”
燕南山耸耸肩道:“南山一生最想,其实既不是从峰顶看天下,也不是从峰顶看峰顶,而是从峰顶坠落。”
昭晏冷冷一笑:“那你为何不自己跳下去,还要骗我跳下去?”
燕南山双手一摊,孩子气的脸笑得抽搐起来:“南山这不是与公主分享了坠落的快感么?”
昭晏明知他用意定不在此,刚才坠落的时候却恍恍惚惚的好像真有一下异样的感觉,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哼声,默然不语。
燕南山仍是笑眯眯的道:“眼下你我都困在这儿,只能等南山的人找到这里了。”
昭晏冷笑,过了一会,才道:“要是我没有把你也拉下来,你便已算准了余知鱼的新兵并不认得我,你的人自也不会来吧?”
燕南山伸展了一下,慵懒的半躺了下来,似笑似叹的道:“要没有了公主这个对手,争天下之路将多么平坦,又多么无趣。”
昭晏似是听不见他的话般,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就在他准备察看一下自己身上是不是爬了毒蛛时,昭晏却道:“你是第二个诓了我的人。”
燕南山孩子气的脸上满是孩子气的愕然。“公主就只被二人诓过?”
昭晏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燕南山似料到有此一问,从容不迫的笑笑:“长夜漫漫,公主真忍心让你我孤独冷战?”
昭晏望着那张“清纯真挚”的脸,只想一拳挥下去。良久,却终神差鬼使的没有:“我只被所信之人骗过。”
燕南山一脸惊奇。“公主只信过两人?”
昭晏静静地盯着他。
燕南山大咧咧的笑着:“南山与有荣焉。”
“我竟会在那一刻如信他般信你。”昭晏嘲弄的笑笑,笑着笑着但觉头越来越疼,低声骂了一句:“我j□j燕老二的龟蛋子!”
燕南山的耳朵何等尖,连忙问:“我为什么是老二?”
昭晏不想答他——燕老二的龟蛋子才是你
死寂只维持了不够一刻。“公主若是头疼了,不如先小寐一会。”燕南山竟似看得穿她的头颅般。
我只怕我睡着时燕先生插穿我的头颅。昭晏心念一动已说了出来。
燕南山却漫不经心的道:“南山无意在此刻害你。”
昭晏嗤笑。“不是已经害过了吗?”
燕南山懒洋洋的笑着,如此笑容看在昭晏眼中反而让她放心。“害不成,所以又不舍得了。”
昭晏但觉睡意真的慢慢袭来,燕南山的话似有什么魔力般,直让她的眼皮子下坠。
看来她的眼皮还是喜欢坠落的。
迷迷糊糊之间,恍恍惚惚的好像听见了燕南山毫无孩子气的声音。
“谁是你信过的第一个人?”
昭晏只觉很烦。“一个与你相反的人。”
燕南山立即道:“那定是个不解风情的莽汉,比南山弱多了。”
若统一十州被人传诵以战神之名的昭恒知道自己被人叫作莽汉,不知会作何感想。“他比你强上不知几多倍。”
见燕南山不以为然的样子,昭晏喃喃道:“他说我们是一生的挚友,尽管那所谓一生最后也就只有七年——至少却也比你那半日要长。”
燕南山露出了一个鄙夷的表情。“那人承诺你一生却只给了你七年,我承诺你一日至少却给了你一大半,你说谁更守诺?”
昭晏不想再和他说话,又或是无话可说,只觉眼皮子越来越重,最终还真的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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