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鲜血汩汩而出,亲卫正闷哼着止血,浓烈的血腥味却一下子攻入鼻中。
那名她实也说不出姓氏名字的亲卫竟用自己的血肉挡了她本身能躲开的一箭。
血腥味充斥着鼻尖,昏厥的感觉袭来时昭晏却看见了一人手执弓箭,正搭上了第二箭。
那人身后一队秦军骑兵显是刚刚匆匆赶至,盔甲满布晨霜,远超黑甲骑人数两倍以上的精骑慢慢散开。那人独立骑兵之间,眉眼之下皆被灰布覆盖,一身灰衣如昔,只有那双澄澈的眸子在月夜下闪着寒光。
可恨!昭晏只想过自己了解他的多谋,却不曾想到自己既知他的多谋,他也必能了解自己的多疑。就在她自以为燕南山已移至他处时,燕南山定是转念一想想到了什么不妥而立时回援。
昭晏回转马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晕眩感,一言不发,拍马往前直奔。
燕南山手中火把一晃,一字散开的商秦精骑末端迅速往中央靠拢,围拢上来。昭晏却比他更快,黑甲骑如潮往四方散开,砌成了一个诡异之极的形状。
商秦骑兵还在靠拢着,燕南山却忽然大喝:“停!”
昭晏望着一脸茫然却无一不从命的商秦精骑,心里一阵苦涩涌起,良久连一声叹息也发不出来。却听燕南山凝重道:“困兽阵?”
困兽阵——五十七年前,血洗天下多个战场的毁灭之阵!自五十年前云朝君跷辫子以后,怕是未曾再现世间了吧——昭晏微笑着对上燕南山第一次如此肃穆的目光,暗夜里笑得有些诡异。“燕监军好眼力。”
“困兽阵,传说不但嗜人血肉,甚至反噬布阵者自身,更须利用天时地利,”燕南山微一扬眉,“你”
昭晏也不知他是想问“你可真舍得”还是“你可真有把握”,只知若他继续泰然自若的说下去,军心必会动摇。
“江陵城以北,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石一丛早在五十年前已布了阵,而如今正是五更三刻,困兽阵发动的最好时机——燕先生是想与我放手一搏么?”
昭晏咧嘴一笑,笑得骄傲,笑得挑衅。燕南山可恃者不过敌少己多和秦师比齐骑更精锐更老练,而以为五十年前设下阵法到了今日未必精准,“天统帝之女”使用父辈阵法的精确度未必高。
可恃他赌上的,却是秦师所有人的性命安危。
困兽阵一旦发动,阵内之人便如困兽之斗,终只会自相残杀至一个不留。昭晏静静的看着那张肃然得可怕的孩子脸,充满笑意的眼目里写着的只有七个字,清清楚楚c毫不含糊——“燕南山,你输不起。”
燕南山过了很久仍只是死死盯着她。昭晏一挑一扬手中火把,黑甲骑顿时阵形一变,也没见他们怎么移动,秦军却只觉齐骑似是在眨眼之间忽然近了许多,厚重的压迫感蓦然传来,似要把人死死往天涯海角逼去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燕南山终于一咬牙,果断的道:“后撤!”
身后上将军宋池骇然道:“先生为何放弃如此大好时机——”
燕南山的声音轻得有些不太真实:“狡兔尚且有你三窟,这永安公主到底留了多少杀手锏我们,的确赌不起。”
宋池静静的看着依然保持阵形绝尘而去的黑甲骑,愤然道:“先生怎么就能甘心——”
燕南山眯起了眼睛,却没有一贯的笑意。“宋将军,这并不是意气的时候!”
宋池愣住,心知燕南山的当头棒喝并非自己一时半会所能理解。他却听见了燕南山有些沙哑的声音续道:“永安此人,即使没有困兽阵这撒手锏,也未必是你我一时半刻就能赢得的”
宋池从未听过国师之徒给过任何人这样的评价。燕南山也的确没有给过任何人这样的评价。
“困兽阵涉及天时地利人和,当初由云朝君传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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