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莫青璃准备先攻克下自己的师父,旁敲侧击的问问对自己娶了个女人的看法,免得钟离珞来了师父冷眼相对,她会受委屈。
于是第二日,仍旧是苦雨斋,同样喝下一杯苦茶后。
莫青璃试探着开口:“师父?”
“说。”
“徒儿成亲了。”
“是说你在京都假凤虚凰之事么?此事我早已知晓。”
“不是假凤虚凰,是假戏真做,徒儿很喜欢她。”
君曦手里的青瓷杯盏被轻轻放在面前的茶桌上,没发出半点声响,面具下那双幽沉的眼轻飘飘的睨了一眼莫青璃,鼻间似乎发出了一声冷哼。
莫青璃被她这声哼惊得心脏咯噔一下,手心微微沁出薄汗来。
“她是个很好的女人,请师父看在徒儿的份上,高抬贵手。”莫青璃说的很诚恳,她对君曦的性子不说了若指掌,但好歹也算是了解一二,保不齐,不对,几乎是一定会拳脚相向。
“凭甚么?你可知云梦山从来不许外人进来的?”
“可我与她已经成亲了。”
“所以?”
莫青璃支吾道:“是内人,不是外人。”
“那又怎样?这里我说了算,我说她是外人,她永远都是外人。勿需多言,出去。”
眼见君曦利落的站起身走到里间,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莫青璃哑口无言。
一连喝了十来天的苦茶,莫青璃终于得到君曦一句话:“好,暂且让她上山,我不动手,其他的到时再说。”
眼见莫青璃喜不自胜地出了苦雨斋,连脚步也不自觉比往日快了,君曦下巴处的弧线似乎微微柔和了一些,等莫青璃纤瘦的黑色背影完全消失不见后,君曦银黑面具下嘴角却冷冷的弯了弯,瞧上去竟有些讥讽的意味。
不动手,她可以动刀动剑,那个女人想进她莫家的门,简直是做梦!
此时已是六月,正值木槿花期,墨竹轩外的雪白木槿花便盛然而放,盈盈然萦绕着整座竹轩,与苍黑色的篱笆一衬,就更是洁白如雪,恍如仙境了。
从君曦那里回来,莫青璃心情大好,正端坐在轩内的竹亭中,手边一方石砚管狼毫纸素白信笺。
莫青璃不自觉咬着笔杆一端,眼珠子开始骨碌骨碌转,想:写点儿甚么呢?
朝暮不依长相思,白首不离长相守?
她抬手碰碰自己微微发烫的脸,心道之前已经写过那么多了,怎么现在仍旧只是想想便会脸红,再说也只是白纸黑字的写下来,又不是要用嘴说出来。不知何时才能练到钟离珞那个境界,那女人说起情话来从来都不脸红的。
想着想着忽然轻笑出声,嗯,定是她脸皮太厚。
不知甚么时候起了阵微风,空气中淡然的香味便更为浓郁了,莫青璃抬眸四顾,彷如置身花海,四周一片雪色。心念一动,便在纸上郑重的落下了四个字:陌上花开。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七月末,等她回来的时候,正是花开最好的时候。
将笺上的墨迹吹干,折好,召来亭外花篱上候着的雪白信使,刚想把信塞进它左脚的细圆竹筒中,谁知方一站起来,心口传来一阵剧烈疼痛,那疼痛来得那样突然,却比每一次都疼上百倍,就像有人生生在她心脏上插了一刀似的,莫青璃仰头望着亭顶的四方横梁,天旋地转,直接疼昏了过去。
长安原本是在不远处的桃树下练功,练完简单的拳脚功夫后,开始扎马步,因为莫青璃坐在竹亭之中,她便面朝着那个方向,于是将莫青璃倒下去的样子看了个真真切切,头先长安不以为意,还猜测可能是练甚么奇怪功夫之类的,许久不见姐姐起来,她这才心慌起来,急急忙忙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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