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就这么僵持着,风从窗棂吹了进来。
刚过午时,房里还是亮堂堂的,阳光照着钟离珞脸侧一道柔软的弧线和细细的一缕鬓发,有着暖人的光泽,却再也无法掩饰她逐渐苍白下去的唇色。
君曦面具下的唇微勾出一丝讥讽的弧度,道:“丫头,你受了重伤罢?”
从一开始到现在,君曦觉得总有甚么地方不对,似乎自己一直是被动的那一个,由着她的思路去想,去推测,进而受制于她,可,她真的会伤人且自伤么?怕是不一定罢。
钟离珞仍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袖袍下掩着的左手却撑在了椅子边缘支撑着自己,能够笔直的坐着。
她将匕首放在桌上,暗自压下胸口翻涌的血气,继续笑道:“被发现了呢。师伯功力深厚,晚辈本就是胜得侥幸而已,再说晚辈说了只是想与您谈个条件而已,我与阿璃之事当真无回旋余地?”
“甚么条件?”瞧钟离珞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分明就是挖好了坑等她跳进去,可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她接下来会说甚么来动摇自己。
虽然君曦觉得自己动摇得也差不多了
“当然是师伯最在乎的人了。想必你俩在一处定是无话可说,若是您想好好同她相处又无计可施,或者说拉不下您这张老脸,不妨交给我。师伯意下如何?”
君曦冷哼道:“你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噼里啪啦响,如此一来,你倒是两头做了好人,既讨我欢心,也能让阿璃更为欢喜你。”
“师伯说的这是甚么话,晚辈可是设身处地为师伯考虑,万万不敢妄存私心。你不想同阿璃好好说会话么?像寻常祖孙一样。”
君曦看她笑得一脸真诚,心里暗暗骂了声:狐狸。
更为懊恼的是,自己根本无法拒绝,若是能同莫青璃与寻常人家一般寒暄几句家常从她第一次将箭射向她胸口的时候开始,便从未想过会有这日。
见她沉默许久,钟离珞心中已是大定,微微提高声音又问道:“师伯?”
“丫头,你总要让我考虑考虑罢。还有,莫要再唤我师伯,我早已不认他那个师弟,你可以同阿璃一样唤我师君师父。”
还说要考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看你是拉不下你那张老脸罢?人啊,年纪越大反而越要面子,再这么死要面子下去怕是一辈子都没进展了。
钟离珞心里笑,两手已一齐使力撑着身子站起来,欠身道:“那我回墨竹轩换身干净衣衫,然后去舍身台将阿璃带回来,不知君师父可有甚么高见?”
“没有。”
“如此,就多谢君师父了。”
青衣就候在离苦雨斋不远的树林出口,见钟离珞有些步履不稳的从里面走出来,胸前的白衫上血迹斑斑,忙伸手去扶她。
钟离珞下意识向后撤了一步,摆手道:“无妨,死不了。”
青衣也没说甚么,只是心里叹了口气,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先前等阿璃的时候,哪次她不是满身伤出来的。
钟离珞在前走,青衣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好在钟离珞虽走得踉跄,却不至摔倒,一直送到墨竹轩里头,青衣才回去堂里处理自己的事物。
“砰”的一声房门被反手带上,钟离珞背靠着屋门,浑身脱力,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自喉间吐出一大口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捂着胸口咳嗽了一声,继而敛下眉,手指连点身上三处大穴,又从柜里取出个瓷瓶倒了几粒黑色药丸出来咽了下去。
调息片刻后,钟离珞将身上的脏衣衫和天蚕软甲换下来,挑了件干净的衣裳换上,去厨房漱口。
屋里竹板地面上的血迹被洗得干干净净,来来回回,已是斜阳西下,日近黄昏。
墨竹轩的门口,花篱外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