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殊打开玫瑰香水瓶, 又打开窗,降低车里的汽油味道,减少了当时刺激环境的相似性。她蒙上平常的眼睛, 轻轻道:“想点开心的事情。”
平常紧紧抓着陈殊的手,闷声道:“不知道什么开心。”
陈殊想了想道:“你想象自己在一片海里,大海是蔚蓝色的,四周五彩斑斓的鱼儿在你身边游来游去, 红色的珊瑚随着鱼儿左摇右摆。”
李纵云偏头注视着陈殊, 她的语气又轻又柔,他不自觉想象,等她以后做了母亲一定会很温柔。
平常脸色渐渐缓和过来:“太深了。”
陈殊另一只手规律得拍平常的肩膀:“什么太深?”
平常回道:“海水,海水太深了, 都没有光了, 什么都看不见。”
陈殊问:“你看见一扇门了吗?打开它, 后面是鲜花, 绿草地, 阳光,梧桐叶子随风摇摆,鸟儿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 自在又快活。”
平常的声音渐渐低了:“看见了, 好多玫瑰花,红色的玫瑰花, 还有露水”
不过一会儿, 平常就缓缓睡了过去。
小五在前头开车, 一脸不可思议,若不是亲眼所见,一定是不会相信这种事情的,佩服道:“小姐您真有一套,您是怎么做到的?”
陈殊可不想被当成跳大神的神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点普通的催眠,是一种治疗心里创伤的方法。咱们不是有句俗话,心病还需心药医么?这也是圣母玛利亚教会医院的大夫教我的。”
小五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您别说,这洋鬼子的法子还挺神奇的,挺管用。”
李纵云皱眉,淡淡道:“好好开车。”
小五顿时马上闭嘴:“是,参谋长。”
真是会扫兴,这不是说得挺高兴的嘛?陈殊无语,回头盯着李纵云,一脸不高兴。
李纵云瞧了瞧小五,见他专心致志开车,这才低头对陈殊小声解释:“山路危险”
小五坐在前头,透过后视镜,见平时冷面寒霜的参谋长竟然放低身段赔不是,心里暗爽,感叹这男女之事,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墓地在一片松柏林间,虽然没有标识,但陈殊大概也猜到了,是烈士陵园。拾阶而上,左右都是牺牲的革命军军人,大约是进攻上海的时候牺牲的。
李纵云接过平常:“我来抱吧。”
大约到了这种地方,便自然而然的使得人恭敬肃穆。陈殊小心把平常交给李纵云,嘱咐他:“小心点。他现在没醒,怎么办?”既然是带孩子来扫墓的,自然不能睡着。
李纵云倒是不在意:“没关系,来了,尽了心意,他们不会在意的。”
革命军不搞烧纸钱那一套,小五拿出一瓶酒,在墓碑前点上一支烟。那墓碑上是一对儿穿着军装的夫妻,看起来那张照片似乎是结婚照,两个人都笑着,十分清秀精神。
虽然此前招兵的时候,陈殊似乎听见那招兵的军官说革命军没有女兵编制,但平常的母亲穿着军装,显然是一名军人。
陈殊小声问小五:“平常的母亲也是军人?”
小五点点头:“野战部队是没有女兵编制的,平常的母亲是情报处的军官。”
陈殊道:“真了不起!”这个年代,为自己信仰,为国家统一牺牲的年轻人,都是很了不起的。在陈殊有限的历史记忆里,那似乎是一群纯粹的理想主义者,用鲜血去浇灌自己的理想,开出血色的花朵儿。
李纵云把平常递给小五,道:“天快要下雨了,你带着陈小姐去车里。”
陈殊问:“那你呢?”
李纵云紧紧抿着嘴,并没有回答。
小五拉着陈殊走下台阶,边走边道:“小姐,咱们去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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