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湾照水,其中似有无限思量,谁人知晓?
不远处,似乎有一座赏春亭,亭中依稀可见绰绰几道人影,背对婵娟的方向,她一时还当真瞧不出到底是谁。
青玉在身后几步赶上,气息有些微微不稳,道:“小姐为何不走了?”
婵娟深吸一口气,叹了声:“扶我一把,我有些缺氧。”
青玉:
亭中的琴声乍作终止,婵娟心底不知为何,忽然空落落一片,她想了无数次自己重新见到奉孝时该有的心情,可当真到这一刻,却窒息的厉害。好不容易挪到亭前,婵娟的视线直直落在那位琴桌前抚茶不语的男子身上,不由发现那人竹青色的背影在周遭片片白梅的掩映下,倒显得极为风雅自在。
不时有瓣瓣梅花脱落,幽幽翻旋,坠向身下的枯荣大地,决绝却又欢喜,一如她现时的心情。青玉有些担忧地望向自家小姐,生怕她下一瞬就晕倒在地,再次卧病难出。
似乎感觉到她们的靠近,亭中两道身影皆是一顿,倒是右侧那道娇小稚气的身子先转过头来,眼神波澜无惊地扫过婵娟二人的方向,然后波澜无惊地回身,继续俯在身前的竹简上写着什么。那孩子也就只有七八岁的年纪,整个小脸蛋粉雕玉琢,墨香气息不言而溢,仿佛是个公子如玉般的清淡性子。不知是不是婵娟的错觉,她总觉得那个小奶娃转过身时,冲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婵娟本想等左侧那人也转头相见,可谁知等了半晌,那人只在那儿淡淡品茶,琴也搁置在一旁,一副阔佬俊公子的恼人模样,莫名就让她有些熟悉。此刻,梅香入鼻,风声灌耳,婵娟受不得这份诡异的静寂,两步跃到亭上,灵巧如狐,倒是换来身后青玉的几道惊叹,直道自家小姐果然还是瘦的。
婵娟从见到那个小娃娃开始,就清楚亭中人该不会是奉孝了,可当她真切瞧见那张脸时,还是有些微微发怔。此人肤白貌美而又气质沉静,风度翩翩却又暗漏锋芒。虽是常年习武,却没有寻常武夫那种鲁莽之气;诗词俱通,却并无半分文弱之感。若他再大上个十几岁,自己或许还能考虑考虑要不要与这等人物来个春宵一度
“大哥哥,这位胖姐姐瞅了你好半晌,莫非是心悦哥哥?”
婵娟的思路被一道稚嫩异常的声音打断,她面上不由掠过一丝被人捉包的尴尬,然后转头冲着刚刚开口的小奶娃认真纠正了句,“小孩子怎能如此胡言乱语,姐姐我这明明叫丰润。”
此话一出,左边人却先“扑哧”笑出声来,俊脸如玉,却因这一笑而染了丝丝红霞,“植儿,你面前这位姐姐记仇得很,可莫要再说一个‘胖’字。”
植儿?!
婵娟也不顾曹丕话中的调笑,只两步上前,双手使劲揉上那粉嫩嫩的小脸,似乎捡到宝贝一般,“你是曹植?!就是那个那个曹植?!”
曹丕见她如此蹂|躏自己的三弟,也不言语,只抿了抹笑意端坐在一旁观赏,任曹植如何向兄长哀嚎呼救,曹丕都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目光却柔柔落在婵娟发间,那枚薄玉簪是她今日戴的唯一一枚首饰,却灵动柔美,比戴了多少金玉都更为靓丽动人。
正当他出神之际,就听一道清脆的响声传来,他低头向地面望去才知,原是植儿挣扎之中,将石桌上用来练字的青底螺纹琉璃端砚打翻在地,碎成几片,溅了满地黑墨,墨汁好巧不巧还洒在婵娟那梨春色翠枝裙摆上,晕成一片乌云。
青玉万分惊恐状。
曹植惊恐万分状。
婵娟伸手抖了抖裙摆,将上面的墨迹抖落地更均匀些,然后试着宽慰道:“莫慌莫慌,事情不大。”
青玉刚打算开口说,什么事情不大,若是如此出去被那些士子百官瞧了,以后可要如何出门见人才好?就见曹丕已经飞速解下自己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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