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她入吴。可敏感如婵娟,怎会看不破杜若的心思?所以她“逼迫”青玉临时改了主意,并最终合力将若儿灌醉。
她知道,若儿醒后定会怨她,甚至是怨恨青玉,可等时间久了,她就会明白自己为何要如此了。
这件事情,只能由我来为他做,只能是我。
马车一晃一晃地行出邺城的那一刻,婵娟的心底并无多少波澜,之前邺城对她而言之所以重要,只是因为这里有她的子桓罢了,可如今那人出征未归,整个邺城对她来说倒更像是一座陌生的客栈,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但终究不是自己的根基所在。
婵娟行到曹植口中的江边渡口时,就瞧见渡口处停靠有一艘小船,其状似乌篷船,只不过是周身都塞满了枯草,船头除了撑船的船夫,还站了一位广袖博带的文雅先生,那人虽已是上了年岁,但那股文人雅士特有的气质还是丝毫不减。
婵娟请车夫帮自己将行李拿去船上,这才两步上前,踏上脚下的木船,行到那人面前,恭谨唤了声:“婵娟见过贾先生”。
贾诩早便瞧见了婵娟,只不过是多年不见,霎时间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颤巍巍拉过婵娟的双手,贾诩心底酝酿了片晌,却只温声道了句:“孩子,这段路老夫来陪你走一程”。
那一瞬间,婵娟的眼眶有些被人窥破的红,死死咬住唇角,她这才能控制住自己即将溃堤的情绪。果然,贾诩还是能这般轻易地便看透人心。
他看得懂婵娟的坚持和孤独。
婵娟冲贾诩笑得异常明媚,只是声音却染上了一丝几不可闻的哭腔:“那婵娟便先谢过先生了”。
不得不说,曹操是个深谋远虑之人,他既然想到将婵娟送去东吴,自然便想好了能够顺利说服孙权去接纳一名“魏公姬妾”的人选。而这个人,正是贾诩。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婵娟,也没有人比他更能洞察孙权的心态。
贾诩见婵娟的物件全数搬到了船板上,这才打袖口中抖出一截玉箫,然后盘腿潇洒坐于一侧的枯草上,悠扬婉约的箫声伴着船夫划桨的声音共同传入婵娟耳中。婵娟亦就势落座,将一条毛毯松垮裹在自己身上,眼角被凉风吹得有些发涩,睫毛一眨,竟郝然滚落几颗烫人的泪珠。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首曲子,名唤《离人》。
都说平淡静谧的日子过得尤其之快,在婵娟乘船的第五日,当她本以为自己还会和贾诩一起在江中漂流几日的时候,突然,眼前的滚滚江水便被汹涌热闹的人群所取代,婵娟以为自己离开邺城的那一刻,已经是无悲无喜,可眼前的景象却又是她从未见过的新奇。
其实,也并非是从未见过,只是自打来到三国后便很少见了。贾诩自打一上岸,便被婵娟拉扯着转换过无数个海鲜摊贩,那人东瞅西看,时不时还驻足停留瞧瞧某只呆立不动的鱼虾到底是死是活。
贾诩想着婵娟这孩子太过可怜,竟连鱼虾都未吃过,便一步一个脚印地跟在她身后,将她瞧上的活鱼鲜虾全数包买了下来,等婵娟逛得心满意足,正想着做些正事时,回头一瞧,贾诩竟已不见了踪影。婵娟心下一惊,生怕自己的建业一行,竟再把贾诩给逛丢了,就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努力想保持着自己儒雅形象的小老头,那人肩上还扛了一大包乌漆墨黑的物什,正颤抖艰难地向自己靠拢。
婵娟不厚道地笑出几声,这才眼巴巴跑过去,戳了戳那包东东,问道:“先生,你这包裹里是些什么东西?”
贾诩停步擦汗:“是先生我买给你滋补用的鲜物”。
婵娟哑然失笑,望着那人小心翼翼打开包裹的束口,然后一脸求赞赏求表扬地望向自己时,心底竟没由来一酸,她知道自己不该再拖延时间了。
所有的所有,只会让她更加留恋,从而止步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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