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春怔了片刻, 才反应过来, 阿姊要给自己说亲了。他大惊失色,忙在席上深深一揖,道:“多谢阿姊美意, 只是我如今年轻,又才刚进了禁军, 正是一心报效朝廷的时候, 并不想成家。还请阿姊宽恕体谅!”
郑夫人没想到他会这般抗拒, 不由看了看娘亲, 探询着问:“春儿,莫非你有了意中人了?是哪家女子?这里又没外人,何妨说出来, 让我和阿娘也替你参详参详。”
贺言春尚在沉吟, 白氏忙接口道:“他小小年纪, 能有什么意中人!不过话说回来, 他想得也有道理。如今咱们家刚有了起色,高不成低不就的, 想说门好亲事也难。若对方是那高门女子,怕别人嘲讽咱家高攀, 春儿进了岳丈家,也抬不起头;若对方门户略差些,又委屈了春儿。左右他年纪还小, 索性再等几年, 等在朝中立稳了脚再说不迟。娘娘, 您在宫里,若碰见那容貌人品都好的小娘子,不妨先留意留意。”
郑夫人想了想,也点头,低低地道:“这也罢了。我看皇上那意思,年后指不定还要提拨重用咱兄弟。阿娘说得对,咱们自己有出息了,要多少好女子没有?也不必急在一时。”
说着便传膳上来,要留兄弟母亲等人一同用饭。一桌子人正亲亲热热地吃饭,太后和皇帝那边,晓得今日郑玉儿娘家来了人,又都派人赐了菜来,可谓是给足了风光体面。白氏见女儿在宫里这般受宠,心中十分欢喜,却又私下里悄悄嘱咐她,别人越尊重,自己行事越要稳重。切莫恃宠生娇,招惹是非。连遭了贬的皇后那边,也该以礼相待才是。
白氏一边说,郑玉儿一边点头。母女两个饭后又嘀咕了半天,眼看着天色不早了,白氏这才辞了要出宫。
獾郎和石头却已玩得难分难舍。见石头要走,獾郎立刻瘪着嘴要哭,朝前伸着两手,要抱石头。宫人们忙拿许多东西来哄,獾郎却不理睬,只顾呜呜哇哇地朝石头乱叫。石头也自舍不得,嘟着嘴不肯走。最后是郑夫人出面,亲自哄好了皇长子,又再四给石头许诺,过两天还叫他进宫来陪獾郎玩,石头这才依依不舍地跟着白氏走了。
几人回家后,白氏让石头去找李氏玩,自己却把贺言春叫进屋来,拉在身边坐下道:“春宝儿,我晓得你的心思。只是,你和三郎的事,暂且不要告诉你阿姊。她如今在宫里,就盼着你能撑起咱们郑家,休让她失望。”
贺言春不料母亲已经知道了自己和三郎的事,当即飞红了脸,低头不语,白氏又叹了口气,道:“你二人如今是怎么个打算?我见你时常一个人坐着发呆,心里就纳闷。前儿我叫人给方家送年礼去,才晓得三郎回乡守孝去了。莫非你这是被撇下了?”
贺言春忙道:“不是的。他正为祖父守孝,等开春依旧还要回来的。阿娘,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白氏笑道:“儿啊,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有什么事还能瞒过我去?”
贺言春羞愧道:“阿娘,我我也不是有意瞒您,只是不知该如何说。我与三郎自相识以来,他待我情深义重。我亦觉得,世上再找不到一个像他那样情投意合的人儿了。万望阿娘成全儿子,若能和他厮守一生,我这辈子便再没什么遗憾,若辜负了阿娘和阿姊,也只得来世再来报答你们的恩情罢!”
白氏听了,长叹一声,道:“傻孩子,说什么今生来世的,你才多大?你阿爹当年,对我何尝不是山盟海誓,结果过了几年,还不是乖乖回乡娶亲去了?你如今喜欢三郎,娘也不拦你。哪个男儿年轻时不荒唐几年?只是你为了他不肯娶亲,可知他心里是如何想的?凡事总要多为自己留条后路才是!”
贺言春听了,默默无语,半晌才道:“阿娘,就算他将来娶亲,我也不怨他。毕竟是我先招惹的。况且,三郎是个光风霁月的磊落人,他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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