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周末大家都出去玩了,宿舍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周围越是安静,她的心便越是烦乱躁动。
她躲在被窝里胡乱无措地翻着手机通讯录,指尖停留在最上方的那一格。
对了。
她可以打电话给那个人啊。
近期江晨的收购案出了问题,义煊上下从基层到管理层,忙得不可开交,几乎连续三天都没有合过眼。
从会议室出来,纪堇年向刘明交代明后两天的工作调整,刘明应着,见纪堇年脸色有些不对,便问:
“纪总,需要给你拿胃药吗?”
由于常年工作繁忙,饮食不定,即使平时再怎么注意,也不可避免地落下了胃病。
纪堇年淡淡应了声“嗯”,便转身进了办公室。
全景落地窗外一片寂静,夜色如同质地柔软的蓝色丝绒,自穹顶无边铺展。
江岸辉煌,万家灯火不息,犹如一座始终星光璀璨的不夜城。
这里能将全市最美的夜景尽收眼底。
纪堇年站在窗前,清黑的眼底映刻着远处江河波澜的水光,又静又深邃。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斜长,拖拽在办公室内的羊毛地毯上。
单一而机械的手机铃声在空气中叫嚣,将寂静打破。
老式诺基亚的屏幕闪烁着,在夜里泛着幽蓝的光。
纪堇年按下已经被年月磨花得看不清标志的接听键,女孩温温软软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小哑巴,你还没有睡呀?”
苏含将手机搁在床头,按了免提,懒洋洋地趴着,将下巴搁在交叠的小臂上。
一双纤细的小腿朝后翘起,调皮地上下敲动。
她看着屏幕那串亮着的熟悉号码,感觉一整天乱七八糟的心静下了些,轻轻叹了口气:
“小哑巴,我最近总是会想起一个人。”
男人指端握着手机,眸光淡淡的,读不出情绪。
女孩的声音轻柔软糯,隔着诺基亚陈旧模糊的音质,听起来有些不真切,缥缈得像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可在过往无数个夜里,这个声音又是那么真切地,向他诉说着她成长过程中的每一段经历。
有开心的,有不开心的。
全都是她的小情绪。
“我明明应该很讨厌他的以前看见他我就会觉得很烦,我甚至还骂他了”
“可他真的不联系我的那段时间,我并没有想象中轻松。”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会开始期待,期待他和我说话,期待他给我发消息,期待和他在一起。”
“小哑巴,你也有对一个人这样期待过吗?”
男人安静站着。
他的嘴唇极轻地动了动,说出了一个无声的:
有。
苏含微微努起唇,像是苦恼的模样,心绪散漫地绞玩着自己的手指。
想起男生那日在林荫底下,倚在自行车旁,脸上有着大男孩特有的腼腆,对她笑得很灿烂。
她唇边不由自主地牵起一抹甜甜的弧度,感染得声音也变得轻快甜美起来:
“开始我不明白,可是,当我听到他对我说晚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男人望着远方,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商海沉浮十年,不管是多大的挑战,他向来都是从容不迫的。
哪怕当年纪老爷子突然患上重病,从义煊第一阵线退下,毫无预警地将他推到管理高位上。
那年他才二十出头,一夜之间便从一个初出校门的学生,变成了肩负数千名员工家庭和未来的领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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