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含坐在床头, 纪澜生枕在她的腿上,黑硬的短发扫过大腿柔嫩的皮肤,苏含怕痒,便咯咯地笑。
他侧头抗议般轻咬了一口她腿上的肉。
他很多很多天都没有睡好了, 累极了, 半阖着眼睛和她说话,仿佛随时都会睡着。
屋内灯光微醺, 他嗓音微沉低哑,像歌厅里立体环绕的低音炮, 在耳边回响着,异常性感。
女孩眼睫半垂, 目光落在他安静的睡颜上, 小手纤细温柔, 一下一下地抚摸他的额发, 动作很轻。
纪澜生紧了紧环在她腰间的手,问她, “苏含,你知道我第一次学会骑自行车是多少岁吗?”
苏含摇摇头。
“是在我六岁的时候。”
他闭着眼睛说,眼睫随着呼吸有微弱的轻颤,声音静静的, 像窗外无痕的风声。
柔暗的光色削弱了他眉眼原本锋利的侵略性, 变得柔和, 安静枕在她双腿上, 任由她摆弄抚摸。
“当时还是老沈给我买的那种四个轮子的自行车——就是后轮上还有两个辅助轮的那种。”
“有天我在电视上看见自行车赛, 那是我见过最酷的运动,那些运动员在烈日底下,在暴雨狂风里,在悬崖峭壁边,依然无畏无惧。”
“突然就对这项运动着了迷。”
“后来我就自己找来扳手把辅助轮拆了,假装这是一台专业自行车。”纪澜生说着,唇边浅浅弯起一抹弧度,“不过自学骑车并不难,大概半天就学会了。想要学好却很难。”
“最开始接触的不是公路自行车,而是山地车——当时还小,对公路车和山地车没有太多概念,就是单纯觉得很酷。”
“记得头一回学兔子跳那天,是对着视频学的。前面放着障碍物,我抬起车头想跳过去,结果整个人摔下了小山坡,浑身脏兮兮的,衣服破了,也弄得满身是伤,回来还被老纪和老沈骂了一顿。”
苏含听他说着,仿佛那个被太阳晒得黑乎乎的,骄傲的,顽皮的,总是喜欢扬着下巴用鼻孔看人小男孩就在眼前。
他骑上自行车横冲直撞,把自己弄得满身是伤,却还不死心,明明才六七岁,正是小孩被父母举着鸡毛掸子随便唬一唬就能吓尿的年纪,他却比那些十七八岁正值青春叛逆期的男生还要反叛。
当年纪家两老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软的硬的都用上了,他就是不肯放弃骑车。
不知怎么的,她竟觉得那样子的纪澜生有些可爱。
也叫人心疼。
“那年是2013年,我第一次看电视机转播的环法赛。”纪澜生说,“我记得很清楚,那年天空车队副将托马斯,第一场个人计时赛便遭遇了盆骨骨折,但他没有选择退赛,依然坚持完成了接下来3周的比赛。”
苏含指尖缓缓抚摸过他的额发,声音轻轻地,“那一定很疼吧”要多超乎常人的毅力才能做到啊。
“环法赛总距离超过3500公里,上下坡的总高度差相当于从珠穆朗玛峰的山脚到山顶往返4次。” 他嗓音低低的,缓慢地说着,眼眸半搭着,无焦地望着天花板。
那是他最美的梦境,现在,他只愿意分享给她一个人听。
“其实每次比赛前,我都做好了会受伤的准备,我知道我摔倒后一定会再爬起来,只要车手想完成比赛,他一定会爬起来继续骑,不管有多疼。”
“嗯,我知道。”她抚摸他头发的手更加轻柔了些。
“我喜欢自行车。”纪澜生说,“它是自由的。虽然它不像汽车,加满油,踏下油门,便能毫不费力地带你去到许多地方。”
“太轻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会被珍惜。”
“更多的时候,自行车需要你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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