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贝走了。
这次是真的走了。
他走了以后,难民营的人因为恐惧嚎哭了整整一天,直到现在都还在哭。
拉贝最后还是没能带走他的很多行李,因为真的找不到木料了,他万能的管家先生找不到木料,现在这年头,惟独瀛岛人有木料,可是,他们就连几块木板都不愿意卖出去。
拉贝很为他的那些漂亮的旧衣服遗憾。
韩湘林把那些旧衣服收集起来,整理的干干净净放在了衣柜里。
拉贝走的时候是被瀛岛的外交官和军人带着走的,那位外交官福井先生当着众人的面毫不客气的警告拉贝:“如果您在沪城对报社记者说我们的坏话,您就是与瀛岛军队为敌。”
拉贝对此答应的很顺溜。
福井依然很不放心,他用克勒格尔来举例子,说明这个外国人良心真是大大的坏,辜负了瀛岛对他的信任,克勒格尔在沪城,对春城发生的事作了详细报告,并同意公开发表。
介于福井暴怒的脾气,拉贝于是问他:“瀛岛允许我在沪城说些什么?”
“这就由您自己斟酌了。”福井如此回答。
“要不您看这样吧,”拉贝叹了口气,说:“我就对报界这样说:‘春城的局势日益好转,贵刊不要再刊登有关瀛岛士兵罪恶行径的报道,这样做等于是火上加油,使瀛岛人和欧洲人之间更增添不和的气氛。’”
“好!”福井喜形于色,竖起了大拇指,“真是太棒了!”
拉贝趁机想为安全区争取一些利益:“好吧,我亲爱的福井先生,现在请您给我机会与你们的麻生将军和本后少佐亲自谈谈此事,听说本后先生说得一口流利的德语。我认为,我和贵方之间,即委员会和瀛岛军方之间总会取得谅解并进行友好合作。我们为鼓楼医院争取到几个外国医生和护理人员,您为什么还拒发他们来春城的通行证?为什么不允许我们从上海船运粮食来春城?为什么禁止我们进入外交部里面的红十字医院?这个医院还是由我们委员会提供食品的呢!”
福井则像脱了气的河豚一样,对此不答一言,反反复复的耸耸肩膀,翻来覆去就一句话:“如果您说瀛岛的坏话,就要激怒瀛岛军方,这样,您就回不了春城!”
拉贝就在此种情况下被瀛岛军人用刺刀礼送去了火车站,坐上了一辆敞篷的火车,送离了春城。
没有了拉贝的小院让梅里莎感到寒冷,就像那些墙壁和屋舍都已经不存在了,整个人裸的暴露在瀛岛的视线下。
梅里莎一直缺乏家庭感,第一个让她有家的感觉的,是沪城马丁神父的教堂,神父很严厉,但仍然给梅里莎慈爱的感觉,他年纪很大了,就像一个严厉的祖父。
然后就是伊甸园,这是梅里莎的第一个家,但只有家而没有家人。
何成浚和倪少涵给梅里莎的感觉都很狡猾,虽然让梅里莎很感激,但完全没有家人的感觉,更多是像一个负责任的老师和一个不负责任的老师。
小破是弟弟,顾念像个不懂事的妹妹,沈醉是曾经爱慕的人,沈沐芳说不上来。
拉贝则是第一个让梅里莎有长辈感觉的人,虽然他们年纪差别不是很大,但拉贝一直给梅里莎带来一种宽厚的倚靠感,从后面看着高山仰止,能将所有灾难一力扛起来,给身边的人一片安稳避风港。
那就是父亲的感觉吧梅里莎不止一次这么想着。
现在父亲没有了。
二月料峭,梅里莎很寂寞。
“我觉得我们可以行动了。”梅里莎说。
“再等等。”岳南坪说。
“等什么?”梅里莎问。
“等出手的机会。”岳南坪说,“走远一些,别给安全区添麻烦,做大一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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