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姑娘，不如我扶尚天进去歇歇。”公孙权言罢，赶忙拨开清溪握在他腕间的手掌，数步上前，不由分说的便挽了尚天进入竹楼。

    尚天被公孙权架着便进了竹楼，一步三回头的朝练无心求救，无心却只能耸肩摊手，表示无奈。

    “无心，刚刚李芷雪可有伤到你？”世界终于清静，清溪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公孙权果然很上道，这个手下，他收了。

    练无心摇头，原本通透璀璨的明眸中，沉浮着轻絮阴云。

    云轻如絮，仿佛有着说不尽的忧思。

    “清溪，你想起了从前，对吗？”她望进他的眸，他的眸子不再清澈见底，不再波澜不惊。

    幽深如潭的俊眸中，变幻莫测的云霓轻拢慢涌着，如流云奔涌而来，遮了天，蔽了日。

    他用沉默回答她的提问，非他不愿，只因不能。

    若告诉她，他记起了一切，他不是清溪，他是闻人，那么，她还会愿意他继续留在她身边么？

    他不想冒险，不敢冒险。

    他无法用离开她来冒险，代价太大，他无法承受。

    “或许，你还没有全部记起？”她替他找到一个借口，一个可以留下的借口，一个可以让她和他依然在一起的借口。

    清溪沉默了半晌，终是点头，道：“记起了一些事，还需要再修养一阵子，看能不能全部恢复。”

    练无心灿然一笑，那眸中云霞漂浮，耀出瑰丽的光芒，露齿一笑间，他仿佛看见絮云漫天飞舞，于那湛湛穹空之上，落下万丈霞光，明丽皓皎。

    “你放心，你一定会全部恢复的，届时，我便陪你一起，杀回天界，灭杀忽夏老贼。”她希望他能继续在她身边，待她破入七阶之境，拥有重返天界的力量时，再与他一起杀回天界。

    与他一起，杀回天界，灭杀忽夏老贼。

    这激动的一句话，却让他幡然醒悟。

    时过万年，忽夏必定不再是从前的忽夏，尽管他有自信能击败忽夏，可稳坐万年天帝之位的忽夏，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得力的爪牙呢？若无心跟在他身边，仅凭他与公孙权这股单薄的势力，他能够保无心全身而退吗？

    他未来的路，注定要孤身奋斗，他不能连累无心。

    那原本如晓日初升的俊眸，陡然被阴云遮蔽，柔缓的脸孔亦现出坚硬的线条，一丝决然自他眸中透出，伴着一缕弱不可及的无奈：“无心，我无法等你。”

    万丈霞光隐于云深不知之处，只余一脸惊讶落陌：“为何？”

    “我很着急，所以等不了。”他刻意回避她的目光，他怕看见那清澈明媚又隐含忧伤的眸光。

    “只是很短的时间，也等不了吗？”她怀中揣着一颗黑蛟珠，内蕴黑蛟龙万年之功，她只需将这蛟珠炼化，将蛟珠之内的功力收归己用，她便能一举突破六阶大关，进入七阶之境，拥有破空成仙的资格，届时，她便可以名正言顺的与清溪一并回到天界。

    清溪背过身，看着那明净无云的穹隆之顶，眸中满是不舍与无奈，天界一行，凶险难测，他不能将她带入那凶恶险峻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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