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佳氏的屋子是一律黑漆的家具,将原本的与黄花梨木相近的鸡翅木本色抹去,使屋子显得压抑又庄重,黑漆的博古架上只有几个官窑出的瓶子,显然家底并不如二房那边,因为有小孩的原因,屋子里也是格外的暖和,马佳氏勒着抹额,穿着褐色的袄子,系着蓝色棉裙,脖子上挂着一串挂珠,手上带着紫檀木的手串,看起来庄重朴素,一脸慈善。
连坐在一旁穿着崭新的绣菊花旗袍的云溪也随了马佳氏,长着一张老好人的脸。
岁末就垂着头行礼:“因为打碎了太太的观音像,所以特地过来请罪,请太太责罚。”
马佳氏便叹息道:“说起来若是寻常的东西打碎了也就打碎了,但这件却是开了光的观音像,保佑我生下了成宇,不比寻常,我若不管不问是对菩萨的不敬,但叫我罚你却也不能够。”
细珠眼里闪过惊喜,以为可以逃过一劫。
马佳氏撵动着手上的佛珠接着道:“这样吧,你就在院子里给菩萨跪上三天,算是给菩萨赔罪,我们是信佛的人家,不能对神不敬。”
这样的天气里别说跪上三天,就是跪上半天也能丢掉半条性命,或许马佳氏又会像以前那样,说了罚三天第二天的时候就“心疼”的不再处罚,只是将她弄个半死,好似格外仁慈一般。
细珠吓的几乎哭了起来,却不敢随便求情。
云溪见惯了这些事情,在她的眼里岁末长的或好或坏都无关紧要,因为这个庶出的妹妹不过是她额娘发泄负面情绪的工具,连个宠物都不算,她从来都不曾放在眼里,连她那对所有人都露出的诚实老好也从来不在岁末面前展现过,只有冷漠和鄙夷。
她想起还有嬷嬷留下的课业没有做完就起了身,从岁末身边经过的时候仿佛身边没有人。
岁末低垂着头,也只看见云溪的羊皮靴子在裙下若隐若现。
这样的场面常有,经常是这样,所有人也觉得理所应该是这样。
有人在窗外笑:“大嫂这院子就是敞亮,站在外面人都暖烘烘的,我是应该常来的!”
马佳氏皱起了眉头,往外走的云溪也止住了脚步,科本氏已经笑盈盈的走了进来,脱下外头的大氅露出鲜亮的衣衫,拉着云溪的手:“怎么才一会没见怎么就瞧着我们的云溪又漂亮了!”
云溪露着羞涩的笑:“婶婶说笑了。”
马佳氏也笑的慈爱:“来了就快进来坐下,外面也够冷的!”
科本氏不客气的坐在了马佳氏铺着厚厚的坐蓐的炕上,拿过了丫头手里的手炉,看了一眼站在地下的岁末:“我说怎么找不见岁末,原来人在这里,这下可好了,不用在费事了!”
马佳氏心里有微微的不喜:“你找岁末有事?”
科本氏笑着道:“是呀!我瞧着岁末腰上挂的那络子好看的很,接了岁末过去教给我,这几日天冷,哪也去不了,我好打发时间。”
马佳氏怎么可能叫自己的事情半途而废,连云溪心里也不舒服:“我也会打络子,我来陪婶婶吧,二妹妹还有事情要做。”
科本氏看了一眼垂眸的马佳氏,想起国柱的话:“这是个好机会,我们要把握住,既然打算要做,你就要分清轻重,就是为此和大嫂□□冲突也没什么,你们私底下的冲突已经不少了,重要的是笼络岁末,叫她觉得我们是看重她的”
科本氏便似笑非笑的道:“能有什么事,听说她打碎了大嫂的观音像,正好我这里也有一尊,拿来送给大嫂,叫大嫂消消气,为这样的小物件不值得生气,东西在贵重也没有人值钱。”
科本氏借着云溪的话到暗暗的数落马佳氏,这让云溪格外的懊恼。
岁末抬起了头,可怜兮兮的样子,同刚刚在科本氏那里的样子截然不同:“算了吧婶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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