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一念与生玄隐各自饮着酒,一时之间俱是未言。
月上中天。
夜晚山林中的风会出一种诡异的声响,似野兽的低吼,似鬼魅的轻语。
庄一念抓起一把枯枝,欲要扔进火堆中,却不慎被枯枝划伤了手掌:“嘶。”
血立刻滴进了白雪之中。
生玄隐抬,抓着庄一念的手看了看伤口:“让林直送你回宫。”
庄一念摇头:“这样的景色难得,琅环不想回去。”
一滴血落到了生玄隐的掌心,虽是温热,可却不知为何,透过皮肤,反而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刺骨的寒凉。
他看着掌心那一滴血有些怔。
庄一念用锦帕将伤口按着:“皇上不妨用雪洗一下。这林中的山泉,怕是要走很远。”
生玄隐抬头:“你来过这里。”
庄一念颔:“琅环生在洛阳,来过灵山寺有何奇怪?”
生玄隐不知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那石棺。
庄一念按着伤口渐渐止了血,二人又靠着石棺坐了回去。
庄一念捧着酒坛喝了一小口,顿时一阵入喉,她说:“记不得多久之前,有一次来灵山寺进香之时,无意中走到这后山来,见这湖水清丽景致怡然,近前却见到了这一具石棺。”
生玄隐并未将掌心中的一滴血擦去,而是握在了掌心中。听了庄一念的话,他的神色有些许动容。
庄一念继续道:“当时便极为好奇,这石棺是谁放在这里,而这石棺中又究竟是什么人。”
生玄隐依旧未语。
“皇上可知道?”
沉默。
他只是握着酒坛子的手,紧了又紧,好似下一刻那酒坛子便要被他生生掰开一般。
“其实,这灵山寺的后山景致如此之妙,更可日日聆得佛法福音,当真是极好的终极之地。”
生玄隐仰,灌了一大口酒,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到了衣衫之上,有些狼狈。
与他相识至今,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模样。
她问他:“这石棺中的人,对皇上很重要吗?”
庄一念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又想要听到怎样的答案呢。
许久。
过了许久,生玄隐也未曾开口,只是一口一口的灌着酒,他想要用酒来泄或是麻痹着自己。
庄一念未曾阻止,偶尔也捧着酒坛子陪他饮一口,至始至终都是神色淡淡的。
“皇上昨日说,要去见那个与琅环茶香很像的人,这石棺中的人,可是她?”
生玄隐眸光骤寒:“谁准你提起她!”
他语气冰冷,因庄一念的话而愤怒。
愤怒,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绪出现在这张向来温润的面孔上。
“此生”与他相遇,生了那么多的第一次,曾以为对这“夫君”了如指掌,但渐渐觉,其实她根本没有自以为的那么了解他。
“她,可是皇上潜邸之时的王妃?先帝庄贤妃的姊妹?国公府的那位二小姐?因为端王府大火而命丧其中的那位端王妃?”
庄一念一口气道出了她“前世”所有的身份,而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一下一下的钉在她的心口。
痛的久了,痛的狠了,就不会痛了。
她唇角扬起一丝淡笑,她说:“皇上没有否认,那就真的是她了。”
“砰”一声闷响。
生玄隐的拳头贴着她的鬓,落在了身后的石棺之上。
从来温润的眉眼,此时只有阴鹫之色,似乎只要庄一念再多说一个字,他便会将她一掌打死在这石棺旁。
若是旁人此时,恐怕早已噤若寒蝉跪地求得宽恕,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