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听我的故事吗?”
顾青山一个疑惑的眼神抛过去,微醺地指着燕空笑道:“原来你喝了酒,也会变得话多。”
“听听别人凄惨的过往,你会发现所有人都很痛苦。”
“哦原来,你是在安慰我?”
顾青山黑白分明的眼睛比月牙还亮,竟叫燕空一刹那间不敢直视,只站起身反手扣住酒坛,学着他的样子爽快地大口喝酒,胡乱抹过嘴角叹息道:“我虽父母兄长皆在,但形同虚设。从未有人真正在乎我,就像没人在乎台阶前不起眼的青苔,人人都避而绕之,稍有不慎摔了人,青苔也只有被铲除的命。然而即便如此,我的一言一行,还得以世家族名为重。”
“所以,你离家出走了?”
“不,我只想去景国闯荡一番,好叫他们对我另眼相看罢了。”
顾青山不解地摁了摁眉心,“可为何要去景国?你不是大元人吗?”
燕空狡黠地勾起唇角,将桌上的空酒碗滑到顾青山面前,“等我再醉一点,你再套我的话吧。”
“好啊。”顾青山抱起酒坛哗哗哗给他倒满了酒。
船已孤零零地飘荡在左右不见海岸的远方,只一轮头顶半圆的孤月硕大地挂在眼前。
燕空复又坐在交椅里,手里多了一碟船家将将炒好的小菜,兀地问道:“东扶是谁?”
顾青山的手肘靠在木桌上,左手托腮,右手举着酒碗,面颊泛着浅浅的酒晕回眸笑道:“我还没醉呢,你也问得太心急了。”
“你的情人?”燕空微起身将小菜搁在桌上,又面无表情地拔起青蜺,影影绰绰间,也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是似笑非笑地打趣似的,“此物是他赠与你的定情信物?”
顾青山心里咯噔一跳,端着酒碗的手不自觉地微颤,他索性一口喝罢。
燕空见他不答,只又默默地坐回去,望着青蜺蹙眉。
东扶此名一听便是男子,燕空有意旁敲侧击地追问,可顾青山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不得不怀疑,顾青山当真是有龙阳之好了。
“我们都想向别人证明我们自己”顾青山忽而靠着椅背坐直身子,望着满眼的明月,感慨道,“却又把自己的心锁得死死的,从未想过,究竟我们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人,也未曾想过,心都锁死了,旁人又如何知晓我们的模样?”
燕空的心霎时一颤,刚一偏头,顾青山已沉沉地靠在他肩上,茸茸的碎发细细密密地扫过他的侧脸,痒进他的心里去。
沉默了许久,顾青山的气息连绵匀长,燕空也只静静地低眉凝视。
因着喝了好些酒,顾青山长发披散,毫无瑕疵的面颊甚是粉妆玉琢,恍若桃花含露,绛唇微润闪着酒光恰似一枝红艳露凝香,惹的人多想变成一朵花落在这娇艳欲滴的唇畔,为素日里顾青山苍白清冷的面容点了几分艳色。
只他两颊过于瘦削,眉宇间凝着始终不散的清愁,哪怕是此刻也平添弱不禁风之姿。
燕空仓促地收回目光眺望向静寂的海面,不愿再想此刻顾青山的模样,只顺着他的话想到自己曾为娘亲做的一切,也曾坦诚地充满期待,可到头呢
他一声叹息道:“敞开心扉,除了失望受伤还能有什么?”
“那是你还未遇到,哪怕受伤也心甘情愿为他的人。”顾青山忽而冷不丁地开口。
燕空皱眉扫了他一眼,肩头一抖,颠得顾青山脑袋一滑,霎时睁开眼笔直地坐正。
“你遇到了?”燕空讥笑,“那个叫东扶的家伙?”
顾青山迷迷糊糊地看了眼眼前的海面,忽而又沉沉地倒在燕空肩膀上。
“我是真醉了才同你说这么多,不过第二天我都会忘的。”
燕空皱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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