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等人可去益州城里逛逛,可一行人只想在客栈歇息。
姜堂看着顾青山脚步虚浮,还由人搀扶往后院客房去,讥笑道:“果然是病秧子,不过如此。”
客栈的后院又分了好几座院子,隔着垂花的月洞门和曲曲折折的小径,各自院里又有两排房,每排房也能做成好几间房间。
顾青山一行人正好住在一个院子里,而他则和陆承音一间房,房里各有两张由屏风分开的床,还有张小榻在门口,是为夜间伺候的侍从备下的,正好香罗袖可宿在此处。
“郎君不是嚷嚷着累了么?怎不坐下休息会儿?”
香罗袖在院子里煮了茶汤送来,正见顾青山一人开窗而立,陆承音不在屋中。
“别叫我坐了,再坐我的腿和屁股都废了。”
虽说顾青山还未到走不动路的地步,那都是装给姜堂看的,实则也厌恶再坐马车了。
香罗袖递给他一盏茶,笑道:“郎君的腿是坐废的,而有人的怕是追废的。”
顾青山微怔,喝了热茶,“你倒学会打趣我了?”
“属下不敢。”香罗袖微微垂眸,知道顾青山并未生气,又笑道,“燕郎君跟了一路,依我看,怕是对郎君有意呢!”
“咳咳咳咳”顾青山一口呛得嗓子眼火辣辣的,险些没喷出来,刹那面红耳赤,“你咳咳,胡说八道什么呢?燕空又不知我女扮男装,怎会有这念头?再说,他也要去昭京,顺路罢了。”
“嗯。”香罗袖点着头走向屋中央的圆桌,搁下茶盏,“顺路在这客栈外歇息,顺路也要走水路?该不会还顺路的,和郎君同一艘船吧?”
顾青山面色酡红地走来,还未开口,香罗袖却倏尔沉闷地质问:“你忘了东扶吗?”
顾青山的步子微顿,心头刹那被人捅了一刀得疼。
香罗袖回过头瞪着他,训斥道:“东扶的仇未报,郎君却醉心情爱?”
“谁说这必须是完全矛盾的两回事?”顾青山只觉好笑,见香罗袖还想反驳,于是直接打断她的话,“更何况,燕空对我绝无男女之念。”
“如此最好!”
陆承音进屋时正好听见香罗袖的话,只觉这并不像香罗袖平日里的语气,微微一愣,“哟,十三娘今儿火气有点大,看来晚间的饭菜定是辣子味的了。”
“陆郎君学着咱们郎君,也会调侃人了。”香罗袖低眉颔首,匆匆出了屋。
“你惹十三娘生气了?”
顾青山摩挲着佩在腰间的梅花玉平安扣,咕哝了一句,也不管陆承音听没听清,自己反倒躺床上,哼哧哼哧地蹬腿舒展筋骨。
一夜慵懒。
天未亮,一艘木船咯吱地刺破天刚破晓的晨雾,在熹微的晨曦下摇摇晃晃,徐徐驶向昭京。
两岸的崇山峻岭渐渐融化了似的,成了辽阔的平原沃地,总能见聚集在江边的村镇农舍。
农舍前,有插着花钗的短襦长裙农妇领着孩童玩耍,几只土狗在不远处的树下狂吠打闹。
宽敞的田地里,农户束着折上巾,将缺胯衫子衣角扎在腰间,戴着襻膊儿束起衣袖劳作,田埂上遥遥还有人牵着黄牛同田里的人吆喝打招呼。
顾青山刚开始还看得起劲儿,可在水上摇摇晃晃又十来日后,晃得人想吐不说,又无趣乏味得很。
终日里闷在船上,看霜寒冻僵了两岸的绿,看粼粼江面的晴朗却吹着寒冷刺骨的风,苍白的天地已有了北方初冬的荒凉。
再晃晃荡荡下去,顾青山怀疑自己也要冻成咸鱼了,完全看不到此行的尽头。
“这埙吹得真好,隔着江面,更有韵味。”
顾青山躺在船板的小榻上,身上摊着一本书,瞥了眼罩着氅衣,笼着袖炉的陆承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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