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都如此,她一点儿也不介意等贾兰长大继承家业后,养着宝玉这个傻货。
可惜,面对快被吓哭了的宝玉,李纨只能作出一副为难的模样,甚么都没有说。
就这般,宝玉哭丧脸走了,一整夜都不曾好生合眼,就仿佛一闭上眼睛就能梦到将来在国子监的惨烈生活。苦熬了一夜,宝玉眼瞅着外头微微有些亮堂了,就急急的跑到了贾母房中。
对于其他人需要通报才能进入贾母房中相比,宝玉就显得自在多了,二话不说径直往里头冲。倒是鸳鸯被唬了一跳,及至见是宝玉,才笑着让开身子,任由宝玉往贾母床榻前凑。
贾母倒是清醒着,中风这种毛病只能慢慢养,且即便养得再细心,想要好起来却是不可能的,顶多就是努力让病情不再恶化。加之贾母一天到晚的躺在床榻上,最是孤单寂寞,见宝玉过来,当下喜笑颜开,只是贾母早已因着中风而嘴歪眼斜的,看着很是有种可怕的感觉。
所幸宝玉并不嫌弃,又或者到了这会儿,他已经不敢再嫌弃甚么了,只苦着脸向贾母求救,连声控诉贾政对他的摧残迫害。却是将贾母心疼得险些掉下泪来,只吭吭哧哧的让鸳鸯将贾政唤来。
很快,贾政就被唤来了。可等贾政知晓事情原委后,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甚么国子监你个混账东西还想进国子监真是有辱斯文”不等宝玉开口解释,贾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宝玉不配进入国子监。
宝玉原是想辩解的,可听着听着,他却是偷着乐了。挨骂算甚么,从小到大,别说挨骂了,请家法都是极为普遍的。只要能逃过一劫,宝玉觉得,哪怕拼着再挨一顿家法,也是极为值得的。当下,宝玉转了转眼珠子,自以为聪慧的道:“仕途经济最是污垢,我自是不愿沾染。”
“我打死你个混账东西”
眼见贾政就要发作,鸳鸯忙将宝玉护在后头,一面往贾母床榻旁避,一面提醒道:“老爷莫恼,老太太瞧着呢。老爷您就当是体谅体谅老太太,可别再气着她了。”
贾政一看,贾母已经气得面色发青,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晕厥的模样,当下两腿一软,直接向贾母跪倒,泪流满面的道:“母亲,儿子不孝,没能教导好宝玉,儿子愧对列祖列宗”
见状,宝玉也赶紧随之跪倒,以头抢地,向贾母哭诉道:“老祖宗,宝玉真的不愿意沾染那些是是非非,左右兰哥儿能耐,就不能指着他吗我知晓这般做法对不住他,往后我定会对他好,一辈子都念着他的好处”
鸳鸯绕过跪倒在地的父子俩,走到贾母床头,错开身子将耳朵凑到贾母嘴边,一面听着一面说着:“老太太可是说,让老爷多教导兰哥儿哦,兰哥儿是个好的,他最是用功好学了。对,珠大奶奶好赖也是书香世家出身的,虽学问比不上那些夫子,比起太太确是要好太多了。老太太不让我提太太提了太太会生气别别,老太太您别气了,我不提便是了,左右老爷最是孝顺不过了,宝玉心里头一贯都记着您。是,是,珠大奶奶和兰哥儿也是好的。您还想念三姑娘哦,除了太太,旁的都好,都好。”
有时候,说话的技巧是极为要紧的。譬如贾母提了句贾政,鸳鸯就接下去说,让贾政教导贾兰。提了句贾兰,鸳鸯就跟着夸贾兰,顺道也替李纨说了两句好话。贾母原就有些昏头昏脑的,被鸳鸯一带,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满脑子都是那气死人不偿命的王夫人了。
“王c王”
“老太太,咱们不提咱们不提。就算太太不孝顺,不是还有旁的人吗”鸳鸯说着说着,不由的抹起了眼泪来,低声道,“老太太放心罢,如今老爷也回来了,太太再不会欺您体弱了。只是先前她硬从我这儿拿走的银子,怕是回不来了。老太太,是我对不住您呢”
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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