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的男声,听起来年纪不大。
苗羽佳提起锁,将门开了半边身。
屋里的光打到那人脸上,那张脸显而易见地愣了一下。
苗羽佳又对上了那双黑漆漆的眼睛。
他的头发干了,利索的短发呈现出蓬勃健康的黑色。他换了一身衣服,红色足球短袖,不新,但干净,下面卡其色长裤,手上戴着脏兮兮的手套,捏着一块同样颜色的布,一只灰蓝色煤气罐立在身旁。
刚才那一愣,是不是他也认出了她。
“进来吧。”
她的声调回归如常,嗓音清脆,又含着几分柔和。
春风一般。
苗羽佳将门大开。
他将那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布搭到肩上,握住煤气罐把手,一提一托,将罐子稳稳驮到了肩上。
一罐煤气有多重
大概五六十斤吧。
厨房和客厅都在二楼,他步伐稳健,走得也快,几乎是苗羽佳刚开了二楼的门,他就跟了上来。苗羽佳在边上把着门,他经过的时候,呼吸依然平和。
他在玄关前停下,没有贸然入内。托着煤气瓶的肩膀缓缓转过来,他看向苗羽佳。
他穿了一双黑色足球鞋,苗羽佳说:“不用换,直接进去吧。”
“噢。”也许是扛着煤气罐,那道声音更加暗哑。
厨房在右手边,他把煤气罐小心放下,罐底磕在瓷砖上,发出沉闷的一声。他蹲在厨台边,快手快脚将旧罐换出来。因为两臂前伸的关系,短袖后面的布料绷紧,勾勒出他宽厚的背部,衣服上白色的“47”变得平平坦坦。
苗羽佳似乎又看到了那片结实而湿润的麦色肌肤。
“换好了,”他站起来,“一百二十块。”
苗羽佳回过神:“你等等。”
她返回客厅,妈妈终于站起来,递给她两张一百块。
苗羽佳拿着钱走进厨房:“给。”
他解下手套,露出骨节分明的大手。
苗羽佳一直盯着他的手。
也许是人长得高,他的手掌也特别大,手指粗长,看着手劲十足,但又不缺灵活性。
他默然接过钱,捻了捻毛爷爷的衣领,才从前裤兜里掏出散钱,找给她。
如果比试臂力,也许她两只手也掰不过他的左手,苗羽佳不着边际地想。
看他重新戴上手套c扛起空罐子,苗羽佳才收回目光:“我送你下去。”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带平板摩托车,那人将煤气罐搁在平板上,跨坐上去,摩托车沉了一下。
脱下的手套被扔进车前篮,他插上钥匙,踢开了支脚。
短短几个小时内,遇见了一个陌生人两次。
你信这是命么。
反正十七岁的苗羽佳信了。
“喂”苗羽佳站到门外。
那人豁然回首。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又是一愣,像认真思考问题似的,一会才答:“王京昀。”
苗羽佳若有所思嗯了一声,点点头。
王京昀扭转把手,摩托车发出突突声响,两条长腿却依然支在地上。
他再度回首,看着绿色铁门前容颜清丽的女孩。
“你呢,叫什么”
女孩神色淡然,声音清脆:“我叫苗羽佳。”
苗羽佳锁了门上二楼,妈妈已经开始炒菜。她看了一眼厨房,往客厅走了几步,又忽地折回来。
“妈,”苗羽佳扶着门框,“我们家煤气多久换一次”
她握着锅铲的手顿了一下,回头看了苗羽佳一眼,依旧没什么表情。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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