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落花叹流水无情的闲逸雅致。
有一天晚上,他从码头回来,累得腰酸背痛,偶一转眼看见那家蛋糕店,蓦地发觉自己竟记不起多久没去过了。
到那一刻,海湾才真真正正明白,他终于解脱了。
“昨天我看见你,第一反应是什么你知道么?”海湾自问自答:“我害怕。”
他没有触动心弦,没有感概唏嘘,更无半分绮念遐思,只觉得害怕。
“尽管我们清清白白,但我还是怕迟归知道你在这里,我怕他误会你和我的关系,我怕他因为你而对我们之间的感情产生质疑,我怕他不能接受我的生命里曾经有过你。”
他怕极了。
所以他没有告诉迟归,不敢告诉他。
“我怕他不要我了,就像你当初不要我一样。”说着说着,海湾红了眼眶。
“如果说我对当年的事有什么执着,那也是执着于我被抛弃这件事上,而不是为你。”
“由于这件事,我觉得自己不会喜欢一个人了。我变得谨小慎微c患得患失,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
他与迟归原已是天壤之别,那点可怜的信心每天要与“自惭形秽”较量,实在余不出一星半点来应对这些莫名其妙的突发状况与考验。
许鹤也好,高山也罢,海湾仅有的愿望,便是他们都离迟归c离自己远远的,不要抢走他千辛万苦盼来的一点甜蜜。
可惜,世间不如意者,十之八一九。
高山闻言,黯然道:“我懂了,你不用怕,我不会打扰你们。”
“你祝你顺心遂意。”他生硬地说完最后一句,转身也走了。
海湾独自站在门前出了半日神,下定决心,向赵清河的办公室而去。
傍晚下班前,迟归发来一条信息:“我有事,你回去住。”
他让他回去,自然是回1702。
海湾走前在垃圾桶里翻寻半天,找出迟归中午扔进去的那团黑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盒四色便当。
人面子虾球c芭蕉花滑蛋c白灼芥兰,另有一格白饭,拼得彩虹一般。
他将饭菜放进微波炉转了两分钟,涓滴不落地吃完,刷干净饭盒放到了迟归门口。
里面的灯黑着,外面什么动静也听不见。海湾踌躇良久,实在按不下门铃,垂头丧气地走了回去。
明天是周末,早在一周前,他已将这天的穿戴准备好。原要同迟归去见他朋友的,现在看来,似乎不必了。
海湾前几天兴奋得浑身血液“滋滋”燃烧,想到迟归要把他介绍给他的朋友,想到迟归愿意将他纳入他的生活,他便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陆远舟曾说,他是千年的蛇精修成人,得意得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到头来,终是空欢喜一场。
迟归的意思他猜不透,是生气晾他一晾,还是动了真怒,要重新审视这段关系,皆有可能。
海湾躺在床上刷社交网络,连续几条动态都是邢佳然在布置派对现场的图片,粉紫色的氢气球堆满天花板,地上没有浮夸的装潢,反而放着大量浅色鲜花。
有些人如邢佳然,生来不染凡尘,每天花样百出地玩乐,也不会产生负罪感。
而有些人如他,拼尽全力,也不过换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世界从来都是不公平的,上帝予他唯一的幸运便是让他遇见迟归,他却搞砸了。
翌日晨起,海湾挣扎着换好衣服,将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c清清爽爽,鼓起勇气去隔壁敲门。
无回应。
他想了想,打开虹膜锁,擅闯民宅,进了1701。
迟归果然不在,一夜未踏足,这里仿佛倒像变了一个模样,陌生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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