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步走上前,迟归正站在那里,露出隐隐绰绰的一个背影。
“迟归。”他轻轻唤了一声,音色仿佛传入山谷,带起阵阵空洞的回响。
对面之人毫无反应,海湾拍拍他肩膀,尚未绽开的笑意忽然僵在嘴边,眼前现出了海长生的脸。
“爸”
他垂下头,微微后退半步。海长生突然扬起手,一个巴掌飞了过来。
海湾摸了摸脸,却不觉痛。再抬起眼,一切烟消云散,视线落在脚底,他竟悬空在云上。
正迷惘间,他脚步一晃,蓦地摔了下去。
“啊——”
“湾湾湾湾?”
海湾猛然惊醒,只见面前一张模糊的脸,似乎是迟归。
他眉弯紧蹙,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拍着,薄唇一张一合,仿佛在说些什么。
“湾湾醒醒。是我,我是迟归。”
“我”海湾怔愣着张了张口,“我怎么了?”
迟归抹去他额上的汗珠,温声道:“你做噩梦了。”
他拍手唤醒声控灯,将他拉到自己心口趴着,一下下顺着他的背安抚:“梦见什么了?一直咕咕哝哝的。”
“想不起来,就记着害怕了。”海湾心有余悸地窝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胸膛,渐渐从梦境中苏醒了过来。
半晌,他闷闷不乐道:“还有我有点儿饿了。”
“这么快又饿了?”迟归唇边衔笑,“想吃什么?”
“嗯螺蛳粉?”海湾也讪讪笑起来,“我看见网上的人吃了,图片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迟归钳着他下颌,压低声音道:“大半夜,你要在家吃臭哄哄的螺蛳粉?”
“啊。”海湾点点脑袋,嘻嘻笑道:“行不行呀?”
迟归拧拧他耳朵,掀开被子走了出去。
海湾忙趿着鞋跟上,见他在冰箱前翻腾,坐到高脚凳上说:“我今天买了两包,在那个大牛皮纸袋里呢。”
他今天在超市胡闹的时候,仗着不用自己埋单,顺手买了两大包螺蛳粉,一包五袋,一共十袋。
迟归结账时并未仔细看,竟不知他早有预谋,拿出两包问道:“两袋够吃么?”
“够吃,咱俩一块儿吃。”海湾捧着脸说,“我吃你剩下的就行。”
“我不饿。”迟归到玄关处的柜子里翻出隔壁钥匙,沉着脸道:“去你那边,休想在这儿吃。”
海湾抱着螺蛳粉跟在他身后,嘀嘀咕咕地抱怨:“你这儿不能臭我那儿就能臭,真自私,自私鬼,自私自利,自自私。”
“是不是想挨打?”迟归瞪他一眼,打开门,在他的小厨房里翻找半天,取出了一只煮锅,“你这边天然气交钱了么?”
“交了啊”海湾心虚地打开燃气灶,“滴滴嗒嗒”半日,青色火苗“嘭”地着了,“怎么样?交了吧。”
迟归冷着脸坐上锅,下进两包米粉,盖上玻璃盖子道:“过几天就发工资了,想请我吃什么?”
“你居然还记着。”海湾盯着“咕嘟咕嘟”冒泡的锅嗫嚅,“我在酒店第一次发工资,还得还你钱呢,不能大手大脚的。”
“小财迷。”迟归刮刮他鼻梁,捞出米粉,过了两遍凉水,放入配菜,又将肉酱包加水煮开浇进碗里,没好气道:“快吃,吃完睡觉。”
海湾嘿嘿一笑,捉起筷子吃了一口,眼睛立时眯成两道桥:“好吃,真挺好吃的!”
“比蟹肉面还好吃?”迟归幽幽地问。
“嗯,好吃!”海湾压根儿没听清他的话,得意忘形之下脱口而出。
迟归倏然冷下脸,擦干净吧台,一面向回走,一面道:“吃完自己洗碗。”
“哎——你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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