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轩,走近来回话。”
王轩平身提起袍角急行两步,再次俯身叩拜道:“臣王轩恭请圣安。”
嬴政兴致很高,笑着道:“平身吧,抬起头来,朕又不是老虎,看一眼还能吃了你?”
嬴政如此和颜悦色,令群臣都暗暗吃惊。这位主子平日里可是天威难犯,即便是李斯和冯去疾两位丞相,见他也不免战战兢兢。今日不知有什么高兴的事,对王轩竟如此和蔼。
天子这般温和,王轩已从方才的极度拘谨中放松了下来,深呼吸一口缓缓抬起头来,向龙椅方向一看。
这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王轩眼前的九五之尊,正是三天前与他在面馆争论迁徙六国贵族的赵先生。
王轩有些惶恐还有些小激动,险些喊出“你就是赵先生”,话到嘴边硬给咽了回去。嬴政冲王轩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王轩会意,天子是微服出巡,若是被他当场点破就没意思了,随即回到臣子的状态低头行礼。
嬴政也恢复到严酷君主,朗声问道:“王轩,你身为彭城县丞,千里赴咸阳见朕,所为何事呀?”
“臣状告一人!”
“什么人?”
“彭城县令刘松。”
词语一出,原本很安静的朝堂,忽然有些异样,一向沉稳的左丞相李斯也不由得略侧过身子扫了一眼王轩,露出了一丝不安的表情。
听到刘松的名字,嬴政陡然变色,阴着脸问道:“你参刘松什么罪名?”
王轩心里明白,此时已绝无转圜的余地,只能将官司打到底了,于是心一横道:“刘松虚报户口侵冒赈金,将不肯扶同舞弊的县丞吴文然毒害,欺君罔上贪婪凶残,莫此为甚!”
王轩边说边展开之前写好的奏本,将案情详详细细的讲了出来,口说手比如临其境,说到吴文然父子惨遭毒害,吴周氏躲在地窖暗无天日时,不禁潸然泪下。
待王轩奏完,偌大的圣和殿寂静无声,气氛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嬴政脸色铁青,眉头上的青筋直跳,若是在他三十几岁的时候,恐怕早就暴跳如雷了,但此时凝视着龙书案上压着的“慎忍”二字,嬴政将怒气压了下去陷入了沉思。
良久,嬴政忽然一拍桌案愤然起身,群臣都是一哆嗦集体跪倒。(//)。嬴政眼中喷出火来,怒斥道:“大胆王轩,刘松乃是朕钦点之臣,当年为了治水出生入死,实乃贤良楷模,尔必是觊觎县令之位起意诽谤陷害忠良,简直是丧心病狂何其毒也。来人,将这逆臣拉出去杖三十关入天牢,无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提审,朕要亲自查一查背后是否有人阴谋乱政。”
王轩头嗡的一下,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还没缓过神来,就被几名武士绑上拖到了宫门外的一间屋子里,脑袋被摁在地上满嘴都是沙子,衣服被扯了下来。
王轩侧脸一看心中凉了半截,行刑宦官手中拿的并非县衙那种木板,而是实心粗大的木棍,这东西要是打下去,几下就能皮开肉绽。
宦官们在宫里是底层奴才,平日里经常受气挨打,所以每到自己掌刑打别人的时候都十分兴奋。若是有人给钱或者身居高位的人说说情,打得还能轻一点,但王轩分文未掏,也无人给他讲情,宦官们可就要往死打了。
“啪”的一声,棍子就落了下来,王轩一声惨叫感觉屁股就像开了花一样。宦官们越打越兴奋,每五下换个人保质保量,打了二十多下,王轩的屁股已经无一块好的地方了,血流满地,整个人奄奄一息。
宦官们还要继续打,杖刑一向如此,规定的数额中若是打死了算活该。王轩四肢被绑已如待宰羔羊,只要再来几棒恐怕就要命丧黄泉。
这时,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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