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庆五年,冬末。
坤羽宫里匆忙一片,宫女们端着血水一盆一盆的从寝宫里抬出,映得人的眼眸仿佛都是血红色的。
无数的人从她的身边走过,或匆忙,或焦虑,或留着汗水惶恐不安,就是没人能看得见她。
她似乎已经沉睡了太久了,然后睡眼惺忪的醒来,看着这一片似曾陌生似曾熟悉的地方,像是一阵透明的风,给人冰冷的触感,却触摸不到身体真实的温度。
“恭喜皇上,娘娘为皇上生下了一位小皇子。”
宫女抱着孩子走出寝宫,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她却觉得异常刺眼,身后脚步声传来,她顺声转过头去,只见那人龙袍加身,容貌俊朗,眼神中不时闪着担忧。
女子的眼中霎时闪现浓烈的煞气,那奔腾而来的恨意泯灭她最后的一点茫然,身边侍卫拿着剑,她走过去,就要触摸那剑,却蓦然穿剑而过,只握得住一片虚空。
怎么会?怎么会?
长孙极进了寝宫,那淡淡的血腥气还未曾消去,他掀开帘子,看着自己心爱的皇贵妃此刻香汗淋漓,极度疲惫的躺在榻上,眼神虚弱却欣喜的看着他。
“皇上,请恕臣妾不能起身相迎了。”
“清秋,你辛苦了,朕以为我们的孩儿取名。”
“长孙琏。”
那恩爱的场面竟是如此刺眼,虚空中的女子很想做很多事情,最想的便是杀掉眼前二人,颠覆这她一手陪他打下来的江山,还有儿子。
她还记得,也是这样的一个白日里,她的儿子长孙玥也出世了,不过她一眼也没看到,那孩子就去世了,一眼也未见。
这个女人杀了她的儿子,抢了她的丈夫,在冷宫里让她屈辱惨死。
她如今只剩下这天地间飘散的一抹幽魂,对于世间万物触不到,摸不着,心中沟壑万千,却无法再次从深渊爬起,而眼前二人,独享这大翰最尊贵的位置,踩踏着她孟家白骨血肉,坐拥权势三千,笑意走过这一生。
凭什么?
她死去已经两年,却突然魂魄苏醒在这大翰皇宫温馨感人的场面上,何为最恨最哀伤?那不都是因为有了对比吗?
我一生陪你征战四方,无数次死里逃生,相互依靠,说好的永不背叛永不离别,却都是你年少时为我编织的一个巨大的谎言,而我,深陷,许久都不曾爬得出来。
那寝宫中,艾草香袅袅飘散,长孙极从女医手中接过孩子,那孩子皮肤洁白无瑕,正安然的睡着觉,他看着这孩子,心里就忍不住的欣喜,这是他长孙极第一个孩子!
虚空中的女子也走了过去,在襁褓边看着那孩子,就在那一瞬间,长孙极感到了一阵冰冷。
她看得见他,而他看不见。
双目相对,孟青澜看到的是欣喜之中偶尔浮现的不安,她轻轻的把手放在孩子的脖子上,紧紧握住,再次握住一片虚空,那死前最后一幕顿时浮现在脑海,她蓦然双眼好似寒冰的看着长孙极,双眸似剑,带着她这一生里所有的狠辣很恨意。
“如果有来生,我必覆了这大翰江山,杀尽你长孙极所有在乎的人。”
身后突然好似出现了漩涡,扯抓着她的身躯,那力道如此霸道,隐约听得见有人说话。
“魂兮,归来。”
刹那间,她虚幻的身影被吸入那透明的漩涡中,瞬间已消失不见。
而长孙极也在那刹那间感觉到了冰冷的消失,他再次回头看眼前的孩子,心里却不在欣喜,而是一种无声的阴冷袭上心头。
不,这不是他第一个孩子。
他第一个孩子早就在元庆的夏天,被他下密令处死了。
他回头看去,孟清秋依旧含笑的看着他,长孙极的心里有些慌乱,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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