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耕听他神色庄严,不知何事,凑到近旁,俯身下去,透过缺口朝下探望。只见台榭之内,灯烛明亮c帐幔绮丽,梁柱正下方,波光闪烁c晃人双眼。偶耕顺着波光往下看,只见摆着一个木盆。他平生未见过恁大的木盆,也不知木盆盛水所为何事,因此顺着波光往下看。
接下来的一幕,如同天上九个太阳一同升起,几欲将偶耕的双眼灼瞎:巨大的木盆中,撒满鲜花,一个妙龄女子在盆中沐浴!女子头发已经润湿,玉体浸在水中,肌肤在花影之下若隐若现。
偶耕大惊失色,险些叫出声来,赶紧将头脸挪开。他一生未见过如此情景,一股罪恶感发自心底c难以自抑。他压低声音,怒斥昆仑奴:“你是要死么!带我偷看女子洗澡!”令他更加震惊的是,昆仑奴竟然大为鄙夷,说道:“好心带你来看风景,你却不领情。速速让开,你不看我看!”
昆仑奴正要偷看,被偶耕一把揪住头发,疼得涕泪流出。昆仑奴身形不稳,脚乱蹬c手乱抓,竟将屋瓦挠动,传出声响。屋内女子受惊,从浴盆中爬出来,裹上衣袍,呼叫丫鬟察看动静。偶耕见势不妙,忙将昆仑奴夹在胁下,使出轻身功夫,飞檐走壁仓皇逃离。
丫鬟的叫喊声早已惊动府中侍卫。难道又有刺客?府中兵马不敢怠慢,纷纷列队出动,明晃晃刀枪在手,在帅府之中四处巡逻,搜查一切可疑之事。
偶耕夹着昆仑奴躲在树杈上,躲过好几队兵士,这才纵身下树,钻进棚屋之内。他怒气不惜,将昆仑奴掼在炕上,厉声问道:“你在那里偷看多久了,快快说出来!”昆仑奴被他一路提着回来,头皮兀自发麻,畏惧他力气大,吞吞吐吐说:“十日之前,我攀上那棵樟树掏鸟窝,看见花园外面有丫鬟抬热水,台榭之中传出嬉笑之声。我便爬上墙去偷看,看到一位小姐在里面洗澡”
话语未毕,偶耕扬起拳头,对他说道:“你怎敢如此混账!今日你对我起誓,决不再去偷看!”昆仑奴生怕他拳头打下来,双手抱着头,结结巴巴说道:“我若敢再去偷看,马上变成瞎子!”偶耕恶狠狠说道:“还不够狠!”举拳要打。昆仑奴拦住他的拳头,颤声说道:“我若再去偷看,定叫我不得好死,堕入阿鼻地狱,被小鬼们油炸锯劈,永世不得超生——哥哥,你行行好,饶了我吧!”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陡然从门外传来:“起的好誓!”二人顺声望去,只见房门被一脚踢开,走进来一人,白白胖胖c大腹便便,手臂粗壮,手肘上露出鱼龙纹身。此人不是别人,却是十将李胜。他带领军士巡查府内异动,暗处看到偶耕二人鬼鬼祟祟钻进房间,悄悄尾随而至,站在门外偷听他们。二人在棚屋里你一言我一语,被他听得真真切切。
昆仑奴一看是十将来临,吓得面如土色,跪在炕上不停扣头,祈求饶命。偶耕垂手站立,一时没了主意,两眼怔怔看着李胜。李胜上下打量偶耕,冷笑道:“只道你是山野少年c心性淳良,谁知你暗藏祸心,败坏人伦!这事说与节帅知道,你猜下场如何?”
偶耕自觉于理有亏,正不知如何回答,昆仑奴连滚带爬跌下炕来,抱住李胜的腿苦苦哀求:“十将爷爷,您是佛陀转世c观音托生,求您发发慈悲饶恕我们!您的再造之恩c重生之德,我此生做牛做马c来生结草衔环,也报不尽您的大恩大德!”边说边哭,鼻涕眼泪流了一地。
偶耕压低声音,对昆仑奴说道:“做下错事,就该担当罪责。节帅怪罪下来,我与你一同受罚。你不必这么狼狈。”昆仑奴哪里听得进?只顾磕头作揖,哀声祈求。偶耕要去扶他,昆仑奴却直起身子,正颜正色道:“我们受罚致死,也是罪有应得。但是此事若传扬出去,那小姐将来还怎么做人?岂不是毁了她一辈子!”偶耕听罢,急得抓耳挠腮,一时没了主张。
李胜仰天一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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