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新图样。偶耕见她玉立阶前,真似初春时节待放的花蕾,又似晨露之下摇曳的菡萏,不知不觉竟看得呆了。
槐犁跳起来凿他一个栗暴,说道:“见到老婆了,还不行跪拜之礼?”
四人尚未闲言几句,小院外脚步急促,牧笛的嫡兄又引着家丁来到。兄妹相见,并无一言,带着众人一齐去见侯希逸。嫡子身后的家丁一路瞪视昆仑奴和槐犁,示意他们快快退下,可这二人忽然不顾,昂头阔步直挺挺闯入。
不多时已到侯府内宅,正面是客厅,两侧是厢房,侯希逸在西侧厢房卧床养病。嫡子只要偶耕c牧笛进去探视,昆仑奴道:“我是代表亲家来的,你却相拒门外,足见侯家人不知礼数c太没规矩。”牧笛听了,心中受用,暗自忖道:“你骂他们,却连我也一起骂了,出来之后再找你算账。”
嫡子进去通秉,半刻过后方才出来,唤他们四人入内。他眼睁睁看着这几人跨进西厢房,便退到外面去了。
偶耕c牧笛跨进门槛,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偶耕更是惴惴不安,昨夜苦苦想出的一通说辞全都忘在九霄云外。二人瞥见昆仑奴和槐犁神色自若,这才平静了许多。
侯希逸重伤之下,身上敷着厚厚一层药,披了件宽松的袍子,身子裹在被窝里,只露出头来。他回府之后,伤情转恶,每日汤药c膏药交加并进,床被上沾满药渍,整个房间弥漫着药气。他早年驰骋疆场,老来喜佛老c好田猎,如今重伤在身c病体泱泱。
侯希逸回京之后,愈发恬然好静,索性以养病之名,将京城里的人情往来一并推辞。连日来,虽然病痛缠身c汤药苦涩,倒也落得个清闲自在。唯一令他不快的是,骆奉先时不时着人前来,名为探望,实则威胁恫吓,外带着索要家产c催逼钱财。他念及全家性命悬于他手,因此不敢十分怠慢,但他毕竟高傲使气,又不肯服服帖帖顺从。他又安排嫡子日日监视牧笛,只要她回心转意,答应嫁给骆奉先,虽不至于便讨好了他,但总归能免去不少麻烦。
侯希逸病中无聊,忽听嫡子禀报,说是女儿来见。他强撑病体,以为她是“浪子回头”,心存喜悦,唤她到病榻前一见。然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女儿竟和偶耕神色狎昵c情意绵绵,哪有半点回心转意的迹象?
侯希逸唰一下把脸沉下来,朝后一看,又见昆仑奴和槐犁紧紧跟随,二人还贼眉鼠眼地满屋子打量。他顿时怫然怒道:“老爷的卧室,闲杂下人岂能说进就进!”说着一阵咳嗽。
牧笛一进西厢房,见父亲身子虚弱c面色苍白,毕竟父女之情血浓于水,难过了一阵,又有几分歉疚。陡然见他发起火来,便料定要他收回成命是难于登天,但越是如此,她心中越是笃定要和偶耕一起远走高飞。哪怕是父亲在病榻之上不念父女恩情,她也是义无反顾。
牧笛跪下来,郑重说道:“父亲,你生我养我,昊天罔极之恩,女儿无以为报。只是你要女儿嫁给宦官,女儿万难从命。你我在回京途中,已有言在先,你我断绝父女之情。如今,我已找到知心之人,愿以一生相托。你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我与侯家再无瓜葛,从此与他远走天涯。”
牧笛也是一宿未睡,将这几句话写在纸上,熟读成诵,夜晚又在被子里反复操练。原本担心见着父亲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这几句话竟是一口气说出。说完之后,她长长喘了一口气。
侯希逸气得两眼圆瞪,几乎一口气背过去。他不看地上跪着的牧笛,抬眼盯着偶耕,几乎喷出两道火焰,半晌才说:“你我既为主仆,当尊礼守份。你在青州欺侮我侯家千金,已经罪有一死;拐带骆奉先未过门的姬妾,这般天大罪责,你承担得起吗?”
偶耕被侯希逸逼问,两腿发抖,急忙与牧笛肩并肩跪下,倒头就拜,额头几乎把地面撞出一个坑来。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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