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然而这所谓《三坟》c《五典》,也是杜撰的。《左传》昭十二年:“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杜注“皆古书名”。《伪孔传》根据于王肃,杜预和王肃,是互相依附的(见丁晏《尚书余论》),尚且只说“皆古书名”;此外《正义》所引诸说,无一和《伪孔传叙》相同的;故知此说定是杜撰。所以此说原不足论,然而《正义》申他的话,却颇可注意。《正义》说:
《尚书纬》及《考经谶》,皆云三皇无文字,又班固c马融c郑玄c王肃诸儒,皆以为文籍初自五帝,亦云三皇未有文字。案《伪孔传》虽根据王肃,然辗转相传,至东晋时才出现。又未必尽肃之旧,所以又有异同的地方。又苍颉造书,出于《世本》,苍颉岂伏牺时乎?且《系辞》云:黄帝c尧c舜,为九事之目;末乃云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是后世圣人即黄帝c尧c舜,何得为伏牺哉?不同者,其苍颉则说者不同。故《世本》云:苍颉作书,司马迁c班固c韦诞c宋衷c傅玄,皆云苍颉黄帝之史官也。崔瑗c曹植c蔡邕c索靖,皆直云古之王也。徐整云:在神农c黄帝之间。谯周云,在炎帝之世。卫氏云:当在庖牺c苍帝之世。慎到云:在庖牺之前。张揖云:苍颉为帝王,生于禅通之纪。《广雅》曰:自开辟至获麟,二百七十六万岁,分为十纪;则大率一纪二十七万六千年;十纪者,禅通,九也。如揖此言,则苍颉在获麟前二十七万六千余年。又依《易纬通卦验》,燧人在伏牺前。表计寘其刻曰,苍牙通灵昌之成。孔演命,明道经。郑玄注云:刻,谓刻石而记识之。又《韩诗外传》称古封泰山禅梁甫者万余人,仲尼观焉,不能尽识。又《管子书》称管仲对齐桓公曰:古之封泰山者七十二家,夷吾所识,十二而已。是文字在伏牺之前,已自久远,何怪伏牺而有书契乎。
义疏强中传说,本不足论。所引崔瑗之说,要破司马迁之说,也未必有力。就使崔瑗之说是真的,古人同名号的很多(譬如尧的时候有共工,伏羲c神农之间,还有霸九州的共工),安知古时候有个“王者”的仓颉,黄帝时候不再有个做史官的仓颉呢?然而说伏牺以前,久有文字,这话却未可一笔抹杀。用科学的眼光看起来,天下断无突然发生的事情,说前此都是结绳,仓颉一个人,“见鸟兽蹄迒之迹”,突然创造文字,也不合理。所以我说:文字断不是一人造的;从黄帝以前,必已发生很久;不过书传传说,都说是起于黄帝时代,苍颉是黄帝的史官,史官是管记事的,是用文字的,就都说文字是他所造罢了。
然则书传传说,为什么要说文字起于黄帝时代呢?按《易系辞》说:
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百官以治,万民以察。
则书契之用,是到黄帝时才广的,以前不过仍用之于“升封刻石”等事。所以大家都说书契是起于黄帝时了。
《说文解字叙》又说:
苍颉之初作书,盖依类象形,故谓之文;其后形声相益,即谓之字。文者,物象之本;各本无此六字,段玉裁注本,依《左传》宣十五年《正义》补。字者,言孳乳而寖多也。著于竹帛谓之书;书者,如也。以迄五帝三王之世,改易殊体,封于泰山者七十有二代靡有同焉。案封于泰山者七十二代,——这句话原不必真,然而照古人的意思说起来,自多在黄帝以前;许慎的意思,也来必有异;照此处文义看起来,却像这七十二代,就在三王五帝之世似的;这是古人文法疏略,不可以辞害意。周礼,八岁入小学。保氏教国子,先以“六书”;一曰“指事”,二曰“象形”,三曰“形声”,四曰“会意”,五曰“转注”,六曰“假借”。及宣王太史籀著大篆十五篇,与古文或异。至孔子书《六经》,左丘明述《春秋传》,皆以古文。其后诸侯力政,不统于王,恶礼乐之害己,而皆去其典籍。分为七国,田畴异亩,车涂异轨,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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