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在社会上大张旗鼓:虽然还有张道陵c寇谦之等一班人,借符篆丹鼎等说,以愚惑当世。参看《魏书·释老志》。毕竟是不能大占势力的,这一种宗教,要想自存,就非改弦易辙,加上一点新面目不可。把后世道教的书来看,真像是和《易》c《老》相出入的。然而请问这许多话,汉以前的神仙家有么?譬如《淮南子》,后世认为道家的书。然而《淮南子》里,原有易九师的学说。又如《太极图》,后世认为陈抟从道家的书里取来的,不是儒家所固有。然而他的说法,可以和《易经》相通,毕竟无从否认。看胡渭《易图明辨》。我说:这许多话,本是中国古代的哲学,保存在《易经》里头的。魏晋以后的神仙家,窃去以自文其教。所以魏晋以后的道教,全不是汉以前的神仙家的本来面目。神仙家的本来,是除了炼奇药,求神仙等,别无什么哲学上的根据的。明乎此,则可知我国“道藏”的书大有研究的价值。为什么呢?中国古代的哲学,保存在《易经》里。五经里头,只有《易经》,今文家的学说全亡东汉人所注的《易经》,妖妄不经,琐碎无理,全没有哲学上的价值。要求古代的哲学(从《易经》里去求),只有到《淮南子》等一类的书里去搜辑,然而这一类书,也所传甚少,而且残缺不完。神仙家既然窃取这一种哲学,以自文其教,当他窃取的时候,材料总比现在多。这种哲学,一定有儒家已亡,借着他们的窃取,保存在道藏里头的。把这一种眼光去搜寻,一定能寻得许多可贵的材料。
还有一种风气,也是到魏晋以后才盛的,便是崇尚文学。两汉时代,固然也有许多文学家。然而这时候,看了文学,不过一技一能,究竟还是以朴学为重。到魏文帝,就说:“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期,未若文章之无穷。”这种思想,全然是两汉人没有的。这是由于(一)两汉人的学问,太觉头巾气,缺乏美感,枯寂了的反动。(二)则魏晋人的哲学,所铸造成的人生观。总是“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一派。总觉得灰心绝望。然而人的希望,究竟不能尽绝的。“爱惜羽毛”的人,就要希望“没世不可知之名”。隋朝的李谔说:“自魏之三祖,崇尚文词。竞骋浮华,遂成风俗。江左齐梁,其弊弥甚。贵贱贤愚,唯务吟咏。竟一韵之奇,争一字之巧。连篇累牍,不出月露之形,积案盈箱,惟是风云之状。代俗以此相高,朝廷据兹擢士。禄利之路既开,爱尚之情愈笃。于是闾里童昏,贵游总丱,未窥六甲,先制五言。递相师祖,浇漓愈扇。”也可以见得这种风气的由来,和其降而益甚的情形了。因有这种风气,所以唐朝的取士,就偏重进士一科。也因为有科举制度,替他维持,所以这种风气,愈不容易改变。
文学的内容,从南北朝到唐,也经过一次变迁。从东汉到梁陈,文学日趋于绮靡,这是人人知道的。这种风气,走到极端,就又起了反动。隋文帝已经禁臣下的章奏,不得多用浮词;唐兴以后,就有一班人,务为古文,至韩c柳而大盛。就开了北宋到明的一派文学。曾国潘《湖南文征序》:“自东汉至隋,大抵义不单行,辞多俪语;即议大政,考大礼,亦每缀以排比之句,间以婀娜之声。历唐代而不改。虽韩李锐志复古,能革举世骈体之风。宋兴既久,欧阳曾王之徒,崇奉韩公,以为不迁之宗;适会其时,大儒迭起,相与上探邹鲁,研讨微言;群士慕效,类皆法韩民之气体,以阐明性道。自元明至康雍之间,风会略同。”这几句话,说自汉至清初,文学变迁的大概,颇为简明。总而言之:古文之学,是导源唐初。大成于韩c柳等一班人,到北宋才大盛的。《旧唐书·韩愈传》:“大历c负元间,文字多尚古学,效扬雄c董仲舒之述作。独孤及梁肃,最称渊奥。愈从其徒游,锐意钻仰,欲自振于一代。”《新唐书·文苑传序》:“大历c贞元间,美才辈出。擩哜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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