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对外,既如此失败,而内政也日即于。原来宋初所患的,便是
禁军的骄横,
藩镇的跋扈。
禁军是承五代的余习,时时想把天子卖给别人。这时候的天子,原是节度使变的。他们看了他,还和前此的节度使一样。卖一次,总有一班人得升官发财。藩镇的所以跋扈:是由于他一个人常兼统数郡;既有兵权在手里,支郡节度使所管而非其所治的,谓之支郡。自然给他压倒。于是先把财政把持起来;地方上的款项,都用“留使”c“留州”的名目,开销净尽;只把一小部分“上供”给国家。这还是表面上服从中央的;和中央断绝关系的,就自然一个大钱也没有了。既有了钱,就再拿来养兵,以违抗中央政府。
宋太祖得天下之后,自然首先要除掉这种弊病。所以乾德初,就面讽带禁军的石守信等,解除兵柄;开宝初,又因藩镇王彦超等入朝,讽他们也把兵柄解除。参看《宋史》诸人的本传。这就是所谓“杯酒释兵权”。不至于时时怕“肘腋之变”;外面有兵柄的,又先去掉几个;事情自然就好办了。于是以后节度使有出缺的,就都用文臣代他。
命以前节度使所管的支郡,都直隶京师。
在诸州设立通判,一切事情,皆得直达朝廷。
各路皆设转运使,以管理一路的财赋。诸州的经费,除本地的开支外,悉送阙下。
各州精壮的兵,都送到京师,升为禁军。其留本州的,谓之厢军;大都老弱,而且不甚教阅,不过给役而已。
各处要兵防守的地方,再派中央的兵出去,一年一换,谓之“番戍”。
这种政策推行以后,中央集权的形势就很稳固;唐中叶以后的弊病,就都除掉了。然而日久便起来。你道为什么?原来
(1)宋初务弱外兵。其后中央的军政,不加整顿,禁军也弄得很。番戍原是叫兵士习劳的意思;然而不熟悉戍守地方的形势,以致遇有战事,毫无用处(西夏造反的时候,陕西屯兵数十万,然而缓急时候,仍旧要倚仗民兵。后来就大签乡民为兵,弄得十分骚扰);倒反借此要索衣粮,看得出戍一次,是一个要钱的机会。又历代厢军升为禁军的很多;每遇荒年,又把招兵看作救荒的政策;于是兵数骤增。
开宝太祖年号九六八年至九七五年三七八○○○人
至道太宗年号九九五年至九九七年六六六○○○人
天禧真宗年号一○一七年至一○二二年九一二○○○人
庆历仁宗年号一○四一年至一○四八年一二五九○○○人
治平英宗年号一○六四年至一○六七年一一六二○○○人
(2)在财政上,宋初用度尚小;平吴c蜀c江南c荆南c湖南c南汉诸国,都颇得其蓄积;所以颇称富饶。后来兵多而官也多;真宗又因外交上的关系,去封泰山,祠汾阴,这件事,散见于《宋史》寇准c丁谓c王旦c王钦若诸人传中。然而并不是真相。据《宋史》说:澶渊之役,寇准主亲征,王饮若主迁都。和议既成,真宗颇优待寇准,寇准也自鸣得意。王钦若内怀惭愧,就对真宗说:澶渊之役,实在是“城下之盟”,寇准以陛下为“孤注”耳。真宗颇以“城下之盟”四字为耻,问他有什么法子,可以雪耻?王钦若说:只有封禅,于是妄言有天书降,就出去封泰山,祠汾阴。以封禅为雪耻的方法,真宗愚不至此。宋朝人素好说话,果然如此,断不能不起哄的;然而当时也并没有多少人反对,可知其中一定别有用意。《真宗·本纪赞》说:“契丹,其主称天,其后称地,一岁祭天,不知其几;猎而手接飞雁,鸨自投地,皆称为天赐。祭告而夸耀之。宋之诸臣,意者欲假是以动敌人之听闻,而潜销其窥伺之心欤?”颇得当时的真相。未必吓得倒敌人。而因此大兴土木,广营斋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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