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因此忘记了太皇太后去世的悲伤,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环春笑道:“娘娘净说大话,奴婢回头一定记得叮嘱梁公公从镇江带几缸醋回来,到时候备着您要用。”
岚琪气结,可这话也就她们说得,她心里明白自己是千万个不愿意的,但那又能怎么样,泛酸的话将来私底下当面对玄烨说,非要他才能哄得好,可场面上一定要站在玄烨身后,哪怕他把整个江南春色带回宫,她也要笑脸相迎。太皇太后一直叮嘱她,不论发生什么,都要站在玄烨身后,便是这种事,也容不得她说个不字,自然私底下如何,且看他们彼此情深情浅了。
然而皇帝要再下江南的事,只是在永和宫里提了提,外头半点风声都没有,酷暑天一向都懒得动,连传闲话的人也比任何时候消停,大太阳下都怕晒得化了,六宫之中每年最安静的时候,就在这几个月。
但天气固然热,宫内各种避暑纳凉的法子下,主子们都过得很滋润,各宫还有用冰的分例,几位尊贵的娘娘屋子里,每日的冰还用不掉,寝殿内可保终日凉爽。
这日午后一场大雨,不仅没有冲刷暑热,反而蒸腾起让人透不过气儿的烦闷,荣妃坐着肩舆赶到翊坤宫,抬轿子的太监们衣裳都湿透了,她光坐着也额头上冒汗,加上心里烦躁脸色极难看,径直往翊坤宫里走,门前宫女太监迎上来,她没好气地问:“你家主子呢?”
荣妃向来温和敦厚,极少在人前露出这般烦躁的模样,今天火急火燎地赶来,却是为了一件事。不知宜妃怎么管的,宫里夏日用冰一向稳妥,今年贮冰也不少,怎么各宫用的都比往年少,别处也就罢了,竟然连宁寿宫和咸福宫都短了。
太后那儿还能维持日用没太捉襟见肘,太后自己也不察觉,是底下宫女几句闲话传到景阳宫,荣妃才晓得这件事,便索性将宫里查了查,咸福宫竟是短了两日没人送去,把温贵妃都捂出一身痱子。
荣妃质问到内务府,内务府的人说照着翊坤宫送来的单子办差的,只因宫里向来有孱弱不怕热的妃嫔,一直也有不用冰的殿阁,他们以为贵妃娘娘病着,大概也是用不上了,谁也没深究。
走进宜妃的殿阁,一身烦躁被室内的阴凉压下去,宜妃屋子里不知放了多少冰,竟让荣妃觉得有些打哆嗦的冷,而她还不歇在这里,白白浪费一屋子的清凉。
彼时宜妃正打瞌睡,她屋子里似乎更凉爽,慵懒地出来时,还嫌外头闷热,要请荣妃到屋子里说话,可荣妃坐也不坐,站着就对打呵欠的宜妃道:“就问妹妹几句话,我还等着去做事呢。”
宜妃略不耐烦,问是什么,等荣妃说起来了,她满脑子糊涂账根本对应不上,再拿来细账找来内务府的人核对,才发现是宜妃的疏漏,论理她不敢欺了宁寿宫,至于咸福宫,即便现在她敢欺负,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
荣妃气得话也说不出,若是宜妃存心的也就罢了,好歹是清楚的,现下几笔糊涂账,照这样下去,酷暑未退,宫里的贮冰就要被消耗殆尽,可各宫压根儿没好好享受,荣妃回去后对端嫔抱怨:“她屋子里冷得入了冬似的,对待自己可没舍得怠慢。”
端嫔出主意道:“我看她也是不想干了,不如趁早换人。年头上太皇太后的事花了多少银子,今年不说开源节流,还让她这么瞎折腾,到了年底,难道姐姐再伸手跟皇上要银子?”
荣妃冷笑:“让她耗去吧,回头做得难看了,难道还怪我?宫里人又不是瞎的,皇上心里一定更明白。”
端嫔却说:“等皇上不高兴了,哪怕不当面怪你,心里也会怨几声,姐姐何必替宜妃分担责任?照我说,要想法儿让宜妃撇干净才好,我看她也根本做不下去了。”
荣妃揉着额头烦恼:“能有什么好主意,要别做得看起来是我撵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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